御賜丑妻 出嫁 第三十六章 隔花(1)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還真是這般,挽妝望著銅鏡裡的自己不停的歎氣,她是整整一夜都沒能安寢,有的人倒是安睡到天明。她頂著憔悴的一張臉,身後的人卻是滿臉的神清氣爽,眼角掃到身後的那人就好生的不爽快。

     從雲瞧這陣勢,自然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她可還記得昨晚她溜得比兔子還快,將她家小姐獨自一人扔在姑爺身邊。但是姑爺也不算外人,他們本來就應該住一起的。從雲在屋外時是這麼想跟挽妝解釋的,但真的進了屋子,感受到她家小姐的低沉後她就聰明的閉嘴不提。

     「夫人不肯梳妝,是想讓為夫為夫人畫眉麼?」文睿淵從挽妝身後探出頭來,對著銅鏡裡她說著。她昨夜僵直了身子,窩在他的懷裡,似乎是徹夜難眠,不似他軟玉在懷,睡得十分舒暢。

     她揚起手,像狠狠地甩面前人一巴掌,卻被他緊緊地抓住。

     「夫人莫心急,為夫這就幫夫人畫。」

     「你……」挽妝掙脫了兩下,照舊沒能掙脫出他的鉗制,只得怒氣沖沖地瞪向他。

     「給珞王妃請安。」屏風外傳來從雲刻意提高的音量,挽妝聞得那濃郁的香味,知道是常季蘭過來了。她還真是對自己夠上心,這一大早就眼巴巴地趕過來。

     從雲的聲音,睿淵自然也聽到了,或許他早就知道季蘭的到來。他挑釁地回望著挽妝,瞧她無奈地垂下手後,他才仔細地為她描起眉來。彎彎長長的柳葉眉,是那些女子最愛的眉型,睿淵見過不少,但真的動手為人描眉這還是頭一遭。他很小心翼翼的,目光一直留在她的眉上,平穩地為她描眉。

     他與她近在咫尺,她抬眼時的睫毛都彷彿會拂過他的臉頰,他的呼吸帶著溫熱一波一波地傳來,不出意外地讓她紅了雙頰。

     「喲,妹夫還真是疼愛妹妹呢,瞧著都讓姐姐嫉妒了。」常季蘭用手中的團扇遮了臉,像是撞見了不該見的場景般。從雲跟在她的身邊,只是裝模作樣地攔了攔,就算是從雲真心地想攔,又有哪一次是攔住了。

     「姐姐這麼早就起來了,莫非是從前沒睡過這般好的床,所以不習慣麼?」

     如挽妝所預料,常季蘭臉上的虛假笑容瞬間僵硬起來,自幼作為庶女她的吃穿用度就比挽妝差得很多。「我是來等著和妹妹一起去給太后娘娘請安的,妹妹若是梳洗好了就請盡快出來。」

     搖曳著身姿,常季蘭保持著她的身份,轉身出去。

     挽妝臉上的假笑隨著常季蘭的出去而消失不見,她靜靜地看著銅鏡裡的自己,面容似乎更憔悴了。從常季蘭成為珞王妃開始,她們之間的戰鬥,她就再也沒有贏過一局。

     她只顧著自己,卻忘記了她的身邊還站著文睿淵,他正默然地看著她的情緒變化。她……與其說是小姐秉性,還不如說是害怕自己的真心被別人看穿,所以用最尖銳的話語來刺傷別人,隱藏自己。

     他探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猛然看見鏡中的他,臉色隨之僵硬,她怎麼會忘記,這裡還有別的人在!睿淵瞧出她垂眼前的尷尬,將手裡的眉筆丟在桌上,拿起自己的泥金扇子,搖著轉身離去。

     他還是那般的風流瀟灑,向等候在外面的常季蘭略微行禮,就出了院子。這座行宮,他可還是第一次來,還沒仔細地看過呢。

     挽妝慢條斯理地拾掇著自己,她並不想跟常季蘭一起去給太后請安,但她知道常季蘭一定會等著自己,常季蘭就像是潛藏在自己身邊的細作一樣,時時刻刻都在尋找能夠打擊到自己的某件事,某個人。

     常季蘭卻非常有耐性,等挽妝拾掇完出來後,她雲淡風輕地喝著茶。

     「妹妹到底是文家的少夫人,倒讓我這堂堂的珞王妃久等。」

     挽妝朝她笑了笑:「多謝姐姐寬宏大量。」

     兩個人彼此笑著出了房門,經過院子時,挽妝還是悄悄地望過了一眼季蘭和齊珞所住的屋子。

     她知道,那個人就在裡面,她不知道的,是那個人昨夜與季蘭狠狠地大吵了一架,第一次沒有先哄季蘭。

     雖然昨日徐多福讓人來通傳,說是太后需要靜養,不見任何人,但今上孝順,誰知道要討好今上就得先討好太后,於是一大早的,各位有品級的夫人們都遞了帖子等著求見太后。

     挽妝與季蘭到的時候,太后所住的院子外已經等候了許多位夫人,說是太后昨日裡身子又不太好,現今還沒起,所以還沒決定要見誰。

     銀泰是被徐多福臨時打發過來幫手的,在宮裡時太后身邊的事兒都是由瑞英一手掌管的,但如今到了行宮,留了些人手在宮裡,瑞英這邊就有些忙不開,所以徐多福便讓自己的徒弟銀泰過來搭把手。能在太后跟前露臉,那是許多人都求不來的恩典,其他的內侍眼紅也沒辦法,誰叫銀泰的師傅是徐多福,是歷經兩朝深得太后與今上信任的大總管呢。

     他大老遠地就瞧見挽妝到來,隨即招來身後候著的小內侍去知會裡面的瑞英,自己笑著迎了上去。

     「文少夫人,珞王妃,太后娘娘還沒起。」

     挽妝看了看那些等候著的夫人們,朝他點點頭。她朝那些夫人們走去,想著和那些人一起等,季蘭卻臉色一拉,對著銀泰呵斥道:「我是什麼人,憑你也能來攔我。我今兒來就是服侍太后娘娘起身的,你還敢攔我?」

     面對季蘭的訓斥,銀泰沒有出聲,也瞧不出什麼難看的臉色,他只是將頭垂得很低。「太后娘娘的旨意,沒起之前都不見任何人。」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珞王妃。」季蘭再一次地對他強調著自己的身份,皇室人丁凋零,先皇只有先代壽王一個兄弟,只有今上和安王爺兩個兒子,加上繼承壽王王位的李齊昊和被封為珞王的李齊珞,滿朝只有三位王爺,而安王爺年紀尚幼,還未曾娶親,留在京畿的王妃就僅僅她一人。她理所應當地認為,她應該是受皇室寵愛的珞王妃,畢竟今上與珞王的關係一直都很好。

     常季蘭再怎麼咄咄逼人,銀泰也自是沒什麼可怕的。她不過一個王妃而已,可他的師傅就連是皇后也要敬上三分,只要他不出錯,常季蘭就拿他無可奈何,再說,太后本來就不喜這位珞王妃。

     見銀泰紋絲不動,季蘭怕在眾人面前丟了臉,還想逼出個什麼來時,挽妝卻忽然站在她的身前。

     「不要鬧了。」語氣淡淡的,像極了昨夜裡齊珞所說的口氣。

     「你……」季蘭自然是不服氣的,可她還沒有機會說出口,瑞英就從裡面步履匆忙地出來。

    「妝妝小姐你來得正好,快跟奴婢進去。」瑞英掃過一眼她身旁的常季蘭,卻無視地拉了挽妝就往裡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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