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放我下來了。」語氣冷清,將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文睿淵挑過眉,看向還窩在自己懷裡的常挽妝,這人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哪有剛利用完人就馬上拆橋的。
「還不放我下來!」挽妝泛著紅霞的臉頰不自然地偏向另一方,躲開文睿淵的探視。
「你說的!」
「對,我說的!」
話語裡一點讓步都沒有,文睿淵隱藏起自己嘴角的笑意,雙手隨之一攤。果然,不出意外地聽見一聲淒厲的尖叫聲。
「小姐……」趕過來的從雲守在門外,沒有吩咐她也不敢擅自踏入只有文睿淵和常挽妝兩個人呆的屋裡。腳步剛停下,她就聽到這聲尖叫,那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是屬於她家小姐的聲音,但是她家小姐人前總是嫻靜十分,從未如此失態過。
「你……」
那人氣鼓鼓地瞪向他,他卻只是笑,再也掩藏不住的笑。「是你叫我放開你的。」
他很無辜地回話,看在挽妝眼裡卻是一隻萬分狡猾的狐狸。
「可你也不能這樣將我摔在地上啊。」
文睿淵掃過一眼像隻猴子似的掛在自己身上的常挽妝,再掃過一眼她身下的地面,這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的確是存了捉弄之心,忽然地就放開了手,但是常挽妝動作甚為迅速地就掛在他的身上,所以哪裡有她所謂的「摔在地上」一說。
臉上的紅霞更濃烈了,還帶著滾燙的熱度。挽妝的語氣已經沒有放下那麼強硬,卻仍舊不肯認輸地嘟嚷了幾句。「要不是我動作快,怎知現在不是在地上?」
「那你現在還要掛在為夫身上多久?為夫倒是真不介意夫人的此番親密行為,但為夫這腰若是傷了,夫人日後怕就要吃苦了。」
明明是下作的話語,在他講來卻似雲淡風輕的正常無疑,偏生又是一副極為誠懇的表情,煞有其事地顯得她頗為強悍。
不過,目光一轉,她果真還掛在文睿淵的身上,這般的姿態任是誰瞧見都會相信他的說辭。更甚者,文睿淵還極為配合地低下頭,將與她之間的空隙拉得很近,幾乎都要碰觸上一般。
她偏過頭,訕訕地從他身上跳了下來,許是太過於匆忙,腳下一個踉蹌直直地就往地上栽去。
屋內只有她與文睿淵兩個人,依那人的脾氣定是抱著雙手在旁邊看笑話的,挽妝可沒指望他會出手相助。罷了,她被人嘲笑的還少麼?何須在乎再多這麼一次!
就在她閉上雙眼,準備接受這注定的命運時,腰忽然被人攬住。
「夫人就這麼心急?」
依舊是戲謔的話語,依舊是戲謔的眼神,然而他的手卻強勁有力地將她緊緊地攬住。
「我……」是應該感謝他的及時出手,還是繼續與他爭鋒相對呢?挽妝還來不及做出自己的判斷,門就被人大力地推開。
「王妃您不能……」從雲跟在季蘭的身後,瞧她那架勢是沒能阻止住常季蘭的破門而入。
而她們的吵鬧早就被文睿淵聽得一清二楚,常挽妝的這位庶姐還真是對妹妹「關懷備至」,才分別不到一刻就急沖沖地上門了。
眼前的這一幕,比之前的曖昧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分明就是恩愛的小兩口,在外人的眼中看來。
常季蘭本有些挫敗,因之前文睿淵竟然當著她的面將常挽妝抱入院內。她聽的傳言分明是文睿淵一點都不喜歡這位皇家賜婚的少夫人,而文睿淵在成婚第三日就納了風月樓的花魁白緣君,這是京畿內人人皆知的笑談。沒有道理,會在這短短數日,他們的感情就好成這樣。或許,這只是一場戲,是常挽妝向自己示威的一場戲!
常季蘭回到自己屋內,左右思索,越發地肯定那只是一場戲。哼!她是誰?竟然蠢得用這樣的伎倆來獲取短暫的勝利!可知她連這麼短暫的勝利也不會留給常挽妝的。
對身後齊珞的呼喚充耳不聞,常季蘭三兩步就衝到挽妝所住的屋子外面。這個院子本就是常挽妝素來喜歡的地方,從前她隨今上避暑時,一直都住在這裡。就因為如此,當常季蘭成為珞王妃後也要住進這裡,哪怕是與常挽妝比鄰而居。
從雲見到來勢洶洶的常季蘭,本能地上前阻擋,可她那點小力氣哪裡是常季蘭的對手,又不出意外地被常季蘭推開了屋子的門。
「喲……妹妹這可是好興致呢!」常季蘭輕聲咳嗽了兩聲,假意迴避眼前的場景。
挽妝臉上的紅暈一層勝過一層,滾燙得可以在上面煮食雞蛋。文睿淵瞧著暗笑,手上的勁道卻不松分毫。挽妝已經站穩了,本想離開他的鉗制,哪知她越動他就攬得越緊,就是要與她對著幹。
「王妃大駕光臨,我等本應迎接,也該讓你們姐妹說些私房話,但王妃也看到了,我家夫人似乎更傾向與我……」文睿淵面不紅心不跳地將這樣的話語說完,聽得常季蘭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不知如何收場。
常季蘭的目光掃過挽妝,挽妝此時也明白了,文睿淵忽如其來的反常,定是瞧不慣常季蘭,刻意地譏諷於她。這樣好的戲碼,她作壁上觀即可。
「妝妝……」屋外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文睿淵感到被自己攬住的挽妝隨著那聲音逐漸僵硬起來。
那人慢慢浮現出的身影,與從前一樣,只是臉上的神情在瞧見她之後瞬間暗沉下去。
「你們……」齊珞沒想到看到的會是這樣的一副場景,他還沒有從先前的衝擊中醒轉回來,又瞧見這樣的場景。心,在那一瞬間就難過起來,常挽妝再也不是當初寵愛著的那個小女孩,她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夫君,有了自己的生活,這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如果,當初他沒有抗旨的話,是不是如今在她身邊,攬住她的人是他呢?第一次,他開始有悔意。
「王爺可要記住了,常挽妝是在下的夫人,王爺要再喚她的閨名怕不太合適吧。」文睿淵冷冷地丟出這句話來,在齊珞慘白了臉頰後,似十分甜蜜地扭過頭,向挽妝說道:「妝妝可要休息片刻,為夫抱你上床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呆愣的從雲看去。那般凌厲的眼神,從雲立馬復活過來,向齊珞和季蘭堆著笑臉:「王爺王妃,我家小姐和姑爺要休息一會兒,就不送二位了。」
是個聰明的丫頭,文睿淵想等回府後得讓裕成給點賞錢。
雖是心不甘情不願,但人家趕人的態度如此明顯,縱使常季蘭再不依不饒,齊珞臉上也掛不住面子,當下拉著她便朝自己屋那邊走去。
待閒雜人等都離開,房門被從雲重新帶上,屋子裡又只剩下文睿淵和常挽妝兩個人時,常挽妝便從他的鉗制裡掙脫出來,坐到桌邊,自顧自地倒上一杯涼茶喝起來。
文睿淵也坐到另一側,也倒了一杯涼茶喝起來。
「你是生意人,」挽妝冷眼瞧著他的一舉一動,將自己手裡的茶杯放下,思索再三地說道:「想必你也清楚了,我與常季蘭之間是不會太平的。接下來的日子,她定會時時找我麻煩……」
「我的報酬呢?」文睿淵把玩著手裡的茶杯。
「百兩黃金。」這等的手筆已實屬大方了,百兩黃金就算是常西也要存二十年的朝奉才能湊到。
文睿淵冷笑一聲,又重新倒上一杯涼茶,繼續喝著。
看樣子是絲毫沒動心,對於尋常人家這是個極大的數目,但挽妝似乎忘記了,他是文睿淵,天下第一首富文家的獨子,他自幼過手的黃金怕都不止這個數。
「那你想要什麼!」
見那人又被自己成功的逗出氣來,文睿淵按耐住心中的笑意,將臉湊到她的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還沒想好,日後想好了你再給,但不許不守承諾,否則我會將今日的種種全盤都告訴常季蘭。」
「好!」回應他的是挽妝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