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夥計一愣,接著老老實實的說道:「我們家之前便是在城西做刺繡生意的,那時候我小,後來我娘病了,生意就沒做了,現在我大些了,也想倒騰倒騰這個,實不相瞞,我是來學藝來了。」
學藝?李小歡了然了,笑道:「怪不得,那依你看,這東方家的刺繡為什麼做的那麼好?」
那小夥計本來還小心翼翼的,怕得罪了她,這下聽她這麼問,也放開了,說道:「東方家的刺繡並不比別家的好到哪兒去,只是他的鋪子是整個商州最繁華的地方。」
「每天,進鋪子裡逛的人都比其他家的多出許多倍來,這成交的數量自然也是要多出許多的。」
「而且東方家的刺繡上面都是有付公子的親筆題詞的,這付公子在咱們商州就是一個活標牌,人生的俊逸非凡,文采斐然。是咱們商州的第一美男子。走到哪兒都有人追著捧著,比萬花樓的頭牌名字還響。」
「而且付公子作風端正,又是出身名門,自然成了全商州未婚女子心儀的對象了,有的,就連是已婚的都念著他呢。」
「所以,每次只要是出了一批繡有付公子題詞的錦帛就格外的搶手,每月的十五東方布莊就會出一批,而且是只出一百匹,數量有限,於是許多女子從頭天晚上就開始排隊了。」
「有的時候為了一匹布搶的頭破血流的,這景象越傳越惡,越傳越邪乎,久而久之,百姓心裡頭就認為這東方家的刺繡是不一樣的,比別家的好些。」
李小歡聽完,已經是目瞪口呆了,半響才回過神來,果真還有這樣的人?
又問道:「東方家現在打理生意的是誰?」
「是東方家的二小姐,今年十九了,極有手段,付公子就是為了她才給布莊題詞的,別家的布莊也想效仿,卻沒有一個請得動他。」
李小歡又是一陣默然,怪不得一家獨大,對方的王牌太大了。
又問道:「你說的付公子可是商州城主的兒子付無雙?」
小夥計趕緊點了點頭,說道:「就是付無雙。」
李小歡頓時喜上眉梢,冤家路窄,果真是個帶財的人,自己豈不是又要大賺一筆了。
李小歡看著小夥計兩眼放光的樣子,笑道:「東方家這樣強大的對手,你還想做刺繡,不是沒路子活了,沒什麼想法麼?」
小夥計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賊晶晶的說道:「這是我的殺手鑭,我以後賺錢就靠它了,怎麼能跟你隨便說的。」
李小歡一聽,心裡笑倒了一片,也不多說,站了起來,對他說道:「你好好照看著鋪子吧,我出去轉轉。」
小夥計趕緊點了點頭,又「啊」了一聲,問道:「小姐,我沒跟你兜老底,你不會不給我工錢吧?」
李小歡嘴角抽了抽,說:「有可能,所以這事兒你不能給你老闆說,不然她鐵定不給你工錢。」
那小伙子腦袋又跟搗蒜似的朝她感激的點了點頭。
李小歡出了鋪子便去了城西,東方布莊的對面酒樓裡坐了一下午。
這布莊的生意的確是極好的,她細細的數了數,短短的三個時辰之內至少有五六百人去了鋪子裡逛了,不像的鋪子,半天進來一個,還是要飯的。
進去的大多出來的時候手裡都提了東西,一路說說笑笑的。看的她眼饞,在她的眼裡,那不是錦帛,是白花花的銀子。
看了好些時辰,鋪子裡的生意依舊很旺,她便進去瞧了瞧。
鋪子裡跟平常的鋪子大許多,打雜的夥計也是個個機靈的很,李小歡隨便看了看,這刺繡果真與平常人家的無異。
又出去在外面看了一會兒便回去了,心裡已經敲定了主意。
向少卿在房裡看書,一直到傍晚,發現她還沒回來,擔心她出了事,便出去尋去了,兩個人正好岔開了路,李小歡回去的時候便沒見著他。
她沒做耽擱,趕緊去了書房,拿出一張紙來,在上面畫了一直大大的烏龜,還附上一行清秀的小字。
「芙蓉帳裡掀紅浪,香腮似血盛海棠,念奴嬌羞顏如玉,夜半子時理紅妝。」
寫完了,滿意的放到嘴前吹了吹,然後又擔心寫的不明顯,便又抬筆寫了起來。
「小女清歡,仰慕付公子多時附詞一首,以表心意,你應我本月月圓之夜在錦繡布莊,暢談心事,忘君守時。」
寫完了,甚為滿意。
便將它作為底稿,又刷刷的幾筆,一張張的照本寫了下來。
不多時,眼前已經很厚一疊了估摸著也差不多了,手也酸了,便坐在那兒等少卿回來。
坐著坐著,終究不低困意睡去了。
向少卿把大半個商州都翻遍了都沒找到人,脫了疲倦的身子回來,心亂如麻。
本想著要是回來再沒見著她,便又出去尋,將整個院子找遍了才在她最不可能出現的書房找到了她。
本來懸著的心放下來了,看了那一摞摞紙,氣的理智全無。
芙蓉帳裡掀紅浪!!!
夜半子時理紅妝!!!
仰慕付公子多時,附詩一首,以表心意!!!
他臨近崩潰的邊緣,嫉妒和心痛都快凌遲他了,心裡一陣一陣的揪痛不已,始作俑者卻還在這裡呼呼大睡。
他氣的心裡顫抖的不行,定定的看著她,想叫醒她問個清楚,卻又氣她為什麼這樣傷自己。
想揪她起來狠狠的揍一頓,卻又捨不得。
一氣之下將那紙張撕個粉碎,然後逃一般的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