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湯,張江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桌子邊,時不時的看看她,她頓時渾身都起毛了,坐立不安的。
營帳裡的氣氛尷尬的不行,半響,張江才猶猶豫豫道:「李姑娘,我想問你個話。」
李小歡的心跟著提了起來,顫顫巍巍道:「什麼話?」
張江看了她一眼,忽然紅了臉,李小歡又是一驚,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三年前有沒有去過烈城的大沙漠?」說完,臉更紅了,頭也低了下去。
李小歡著實嚇了一跳,原來把自己當成那個姑娘了。趕緊擺手解釋道:「沒去過,你怎麼這麼問?」
張江見她這麼說,有些不信,又問了一遍,「果真沒有。」
李小歡有些好笑,回道:「我騙你做什麼?那地方離我的家鄉十萬八千里呢。」
怕他追問不已,李小歡便故意問了問,「張兄為何要這樣問?還是在那大沙漠見著和我相像的姑娘了?」
張江一聽,歎了口氣,半響,才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的經歷給她說了。
李小歡本想,他總該是會隱去自己喝馬尿那段的,沒想到卻是老老實實的交代完了,說的時候眼裡有憤怒卻絲毫不見憎恨之意。
這故事本就聽過一遍了,李小歡卻裝作第一次聽到,說道:「看來果真是遇見仙女了,世上真有這樣靈俏的女子?」
張江看了看她,便覺得越看越像,越看越歡喜,還是覺得就是一個人,目光灼灼。
李小歡被看的直想哭,咬了咬牙乾笑了兩聲,氣氛又是一陣尷尬的要死。
這時候,南宮仙端了一碗醒酒湯掀了營帳簾子進來了,見張江也在,有些詫異。
李小歡頓時心裡大喜,直朝他眨眼睛。
南宮仙了然了,對著張江吩咐道:「張江,你去閱兵場看一下,好像有幾個士兵打了起來,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張江這才發現南宮仙進來了,趕緊起抱拳,看了李小歡一眼走了出去。
見他出去了,李小歡頓時肩膀垮了下來,鬆了一口氣。
南宮仙抿抿嘴,有些好笑,看旁邊放了一隻空碗,臉色微暗,只是隨手一甩,碗便飛了出去,只聽得外面的人狼嚎了一句。
李小歡嘴角抖了抖,半響湊過去,不好意思道:「妖孽啊,你的那個手下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啊。」
南宮仙坐了下來,看了她一眼,問道:「把你當那沙漠的姑娘了?」
李小歡中肯的點了點頭,癟癟嘴,差點都快哭了。
南宮仙肩膀抖了起來,笑道:「還不是你自己作的。」
李小歡天大的冤枉,只是求著道:「算我求你了,這事嚴重啊。」
南宮仙忽然摸摸下巴,邪笑道:「你就是那姑娘,不敢承認不就是怕他揍你麼?怎麼,現在他不恨你了,你卻苦惱了。」
李小歡趕緊搖頭,「怎麼可能?我從沒去過那兒。」
南宮仙不再看她了,卻是低著頭說道:「不用說謊了,那女子的眼角有一顆很小的黑痣,不易發現,和你長得位置一模一樣,你騙騙張江那個粗心人倒是可以,騙我就差遠了。」
李小歡看著他,愣了愣,回道:「那你不是見我第一面就認出我了?」
南宮仙笑了笑,說道:「那日第一次在客棧見你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所以才與你同桌吃飯的。」
李小歡癟癟嘴不以為然,說的好像陪她吃個飯是天大的賞賜一般。
忽然,想起重要的事,一把抓住南宮仙的衣袖,祈求道:「你千萬別和張江說,不然他真的會劈了我。」
南宮仙眼光鎖在她緊抓的袖口上,半響沒說話,許久才點點頭。
卻又聽李小歡說道:「其實那日我本來是有水的,沒給你們喝。」
南宮仙的嘴角抽了抽,問道:「你怎的想起戲弄起他來了?」
李小歡老老實實說道:「不是戲弄,那日我和少卿打賭打輸了,然後他就讓我那麼做的。」
南宮仙嘴角又是抽了抽,心裡堵然不是滋味起來,半響問道:「你的生活裡日日都有向少卿麼?」
她點了點頭,忽然笑了起來,明媚的很,說道:「是啊,好些年了,我天天都在跟他艱苦的抗爭啊。」
南宮仙聽著這曖昧的解釋,心裡忽然泛起一絲苦澀的疼痛來,半響說不出話來,只是愣愣的坐著。
許久,歎道:「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
李小歡看著他,無言以對。
兩個人坐著,有些淒涼,爐裡的火早就熄了,清冷的很。
南宮仙忽然道:「我是輸在哪裡了呢?」
李小歡一愣,看著他歎道:「仙王是人中龍鳳,不是我等可以褻瀆的,你心裡懷的是天下民生,而我只看得見一盞燭火。」
南宮仙擠出一絲苦笑來,說道:「我輸便是輸在這身份上吧。」
許久,又接著道:「那日宋玉回去跟我回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跟你是錯過了,雪兒也說,你終究不是我的,我還是有些不甘心,跑回去見你的時候你已經和向少卿兩情兩願了。」
「那夜你們在裡面說話,我一直在外面,心裡痛的像凌遲一般,卻還是挪不開步子。回去伶仃大醉,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氣去見你們,卻又見的你們在八仙居打鬧,心裡抑鬱之氣已經化不開了。」
「我沒想過要傷害你父親,藥是他自己像宋玉討得,親自喝下去的,還說要我好好的照顧你,我向他要你,他搖頭了,說你不適合我。」
「我說過不會傷害你身邊的人,你為何不信我呢,我心裡難受極了,撇開他現在的狀況與我有關不說,我知道他掛念少卿,他也的確是值得你去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