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罈酒便喝空了,李小歡臉色通紅,已經醉了,還是覺得不過癮,咂咂嘴說道:「再去弄罈酒來。」
張江一個興奮,正要起身,卻聽見南宮仙敲了敲桌子,哼了一聲,這才驚覺得失態,顫顫巍巍的問道:「王爺可是喝歡了?還要不要再來點?」
南宮仙又是冷哼一聲,「你們還想的起來我?」
語氣頗為哀怨,張江頓時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他跟了王爺這麼長時間,卻從來沒聽到王爺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活像個吃醋的深閨小怨婦一般,這下才知道原來是冷落了他,自然不敢再討酒了,看了李小歡一眼,卻發現她已經躺倒在桌子上了,不是的咂咂嘴,樣子嬌憨十足。
又接到一記冷眼,他趕緊拿了酒罈子悻悻的跑了出去。
南宮仙看著李小歡頓時頭大,輕輕的走過來,將她抱在懷裡。
李小歡感覺有動靜勁兒,微睜了眼睛,恍惚間好像看見向少卿對自己笑了,便也跟著癡癡的笑了起來。
伸手覆上他的臉,又在臉上揪了兩把,說道:「少卿,你笑起來真好看。」
南宮仙的腳頓時像灌了鉛一般,怎麼都挪不開步子,心裡像是有數千隻蟻蟲在撕咬。
他臉色陰沉,一把把她丟在地上,吼道:「你看清楚,看清楚,看看我是誰?」
李小歡一下子摔在地上,有些微痛,耳邊嗡嗡冥冥的,有人大聲的說著話,她印象裡張江就是這麼大裡大氣的說話,便又道:「來來來,一定恭喜,二相好三星高照,四喜、五金魁,六六順,七七巧,八仙過海。哈哈,你輸了,喝。」
說完,又是一陣手舞足蹈起來,南宮仙本來怒極的情緒又一下子沒了,只是揉了揉額角,心疼的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哄到床上去。
李小歡喝完了酒有些難受,在床上翻騰了大半夜才睡過去,嘴裡胡話連篇。
南宮仙坐在火爐邊卻是睡意全無,心裡依舊是一陣翻江倒海的疼痛,怎麼也抹不去。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客棧,向少卿失蹤,她也是這樣暴飲,喝了許多酒,嘴裡心裡念得全都是他。
那麼,今日,她又喝了這麼多酒,是不是也是想著他,喝酒忘憂呢。
想到此,越發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硬生生的在火爐邊坐了一夜,旁邊是李小歡輕輕淺淺的呼吸。
第二天早上起來,李小歡頭痛欲裂,躺在床上不願意起來。
許久,才坐起來,發現營帳裡還有一個人,竟是南宮仙,依舊是那樣優雅的坐著,臉色沉靜,竟然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宛若謫仙。
她笑了笑,問道:「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不用去閱兵了?」
南宮仙聽到聲音,猛的一回神,便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心裡微軟,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就這樣坐了一夜。
他看了看她依舊微紅的臉,說道:「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來。」
說著,便站了起來,腿卻已經僵的伸不值了,又猛的跌坐了回去。
李小歡以為他病了,急急的問道:「怎麼了?」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無礙。」
又在凳子上稍微緩和了一陣,才慢慢的起身出去了。
他剛出去,張江便在外面喚道:「李姑娘,你醒了沒有?」
李小歡趕緊抓了衣服快速的穿上,又把床鋪鋪了鋪,才說道:「醒了醒了,你進來吧。」
張江手裡端著一碗醒酒湯進來了,見了她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笑道:「來,我給你弄了碗醒酒湯,快喝下,就舒服多了。」
李小歡感激的笑笑。
忽然想起那一年,她和張進在醉仙樓喝酒,喝得天花亂墜的,向少卿扶著自己回去,一路走一路罵,恨鐵不成鋼。
第二天起了大早給自己熬了薑湯送了來,死說活說的都要給她灌下去,她氣的指著他的鼻子罵:「我是喝醉了,不是受涼了,不喝不喝。」
向少卿毫不聽勸,偏執的就要她喝下薑湯,還威脅道:「你要是敢不喝,我就去告訴李伯伯,說你出去和野男人偷酒喝。」
李小歡氣的不輕,抖著唇道:「什麼野男人家男人的,張進是我的朋友。」
向少卿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捏著她的鼻子就把一碗薑湯給灌了下去,走的時候還惡狠狠的說:「你是個女孩子家,怎麼這麼不守婦道,以後不准出去喝酒了,不然我打斷他的腿,還有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不准你喝酒,瘋瘋癲癲不像個樣子。」
後來,李小歡私下裡問過姨娘,姨娘說薑湯是可以壓酒性的,酒後喝了薑湯也容易厭酒。
那件事之後,李小歡還是照常的去找張進喝酒,向少卿沒動他,只是每次喝完酒回來的路上總是會遇見他。
那時候總覺得是被跟蹤監視了,其實,那個傻瓜是在保護自己呢。
張江見她愣了,手裡端著醒酒湯頗有些尷尬,半響喚道:「李姑娘······」
李小歡猛的一回神,便對上張江的一雙灼灼的眸子,心裡堵然升起一絲不舒服來。
她輕輕的笑了笑,回道:「你坐吧,謝謝你啊。」說完,接過醒酒湯一口就灌了下去。
張江見他喝得急,有些擔憂道:「慢點,還有些燙呢。」
李小歡嚇得一陣咳嗽,張江欲上前,她趕緊伸出一隻手來,示意他止步。
喝完了湯,張江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桌子邊,時不時的看看她,她頓時渾身都起毛了,坐立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