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挑了一盤他炒的青菜給我,在我耳邊低聲說,「嘗嘗我的手藝。」
我嘗了一口,點頭稱讚,「果然不賴。」
「你做的也不做。」我們倆開始互相吹捧,互相謙讓了。
泥鰍看不下去了,斜著眼提醒我們,「你們惡不噁心,當著這麼多人你儂我儂的,你們是故意讓我們仨單身無地自容的嗎?」
我抬頭看看,好像是真的。於是不好意思的離向羽遠了些。向羽並不在意,「眼饞的話自己努力去找。特別是老鄧,你把他當成今年的第一任務來完成,肯定行。」
大哥哈哈大笑,「哈哈,老都老了,還談這些做什麼。一個人,挺好的。」
「就是。我同意。一個人多自在,想去哪去哪。想睡到幾點起幾點起。」泥鰍也附和。
阿蘭輕飄飄的來了一句,「你怕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剛才還不是說談過變愛嗎?」
「你,找抽是不是?」泥鰍有點生氣阿蘭的不留情面,卻又無話可說。只能在那生悶氣。
吃完飯,阿蘭幫著收拾碗筷,幾個大男人在客廳看電視,閒聊。洗碗的時候向羽走進來,讓我和阿蘭出去,他說,「我來,我手粗。」我想起他在我家裡時說的,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要好好保養的話。阿蘭樂呵呵的出去了。我為他的體貼主動的親了他一下,然後紅著臉出去了。
送走了他們仨,向羽和我開始搞衛生。他一個人住的時候,房間到處是很整齊的,地上也很乾淨。他說那是軍事化管理。而我這個賢內助時不時的突然到訪,總會有點小小的破壞。我說,我的是凌亂化。
搞完衛生,我倒在沙發上休息,看向羽拖最後一遍地。他好像很用力,拖把的每一次後退,他手上的二頭肌都會鼓起來。他是一個很有力量,很有安全感的男人,更是很優秀的男人。可是,優秀的男人就應該優秀的女人來配,我太過平凡,配不上。
有一次我又去找向羽,不巧與武力同坐一部電梯,裡面剛好就我們兩個人。第一次,她主動找了我,她說,「夏妮,你離開向哥吧,說實話,你配不上他。」
我說,「我知道。」一開始就知道。連我媽都對我說,我配不上他的話,這一點,我早有認知。
「知道你還跟他在一起。」武力難以理解的看著我,「你可能還不知道,就因為那天向哥沒有陪那位小姐,沒達成她的意願,我們公司因為違約陪了三百萬。三百萬,是我們所有人一個月的努力。你說,你不能給自己愛的人到來幫助,你呆在他身邊只是害了他。」
三百萬,對我來說是天文數字,對現在的向羽也是不筆可觀的收入,卻因為我一時吃醋而全部泡湯了。後來我向阿蘭證實,阿蘭說,向羽和大哥都叮囑過她,不能讓我知道。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對我。我怎能不感動。可是,我不能帶給他一帆風順,不能讓他平步青雲也就罷了,反而阻了他前進的腳步。
「喂,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一雙大手在我眼前晃,他已經拖完地,見我在那發呆,喊了我好幾聲我都沒聽到。他將我抱起,讓我枕在他肚子上,拉著我的手說,「是不是覺得認真做事的我很性感?」
「性感?」我驚異他也會知道這個詞。「是,太性感了。」
我在他肚子上翻了一下身,坐起來拉著他的手說,「向羽,我想,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他睜開微閉的眼,「離開?去哪?多久?」
我十分確定的點頭,「是,我要離開。不知道會是多久。」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一下一下的玩弄他的手指。「我想說的是,如果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等不下去了,或者,愛上了別人,就算你和別人結婚,都可以。」
「你再胡說一句試試。」他生氣的看著我。
「我說的是真的。」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語氣輕柔的問我。
我如實回答,「我需要一段時間來祭奠我的前一段感情。直到我的良心得到寬恕。」所以,我不知道我要用多長的時間才能走出來。如果,如果他愛上了別人,我不會怪他。
「夏妮,你告訴我,你到底有多愛他?」他眼中有著深深的傷痛,漠然的道「那時的你們少不更事,連整個相識都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而你們分離都已經十一年了。我真的就比不上他嗎?我們戀愛都半年了,我在你心裡的位置,還是比不上那個已經死去的人嗎?」
「不,你不懂。」
他一把甩開我,火大的道「是,我是不懂,那是你們兩個人的世界,我無法走進去,我也走不進去。你的心裡一直都鎖著那個人。你說你要祭奠,好啊,我給你時間。不管是一年還是十年,或是一生一世,我也等。」
儘管他生氣,他難過,但他還是送我回了公司,他平復了火氣對我說,妮兒,我會等你,一直。如果他真的愛過你,我想,他一定希望你能幸福。
我說,向羽,你為我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女人來愛你。你忘記我吧!
他擁著我說,妮兒,值不值得我自己會惦量。我會等你,一直。
我含著眼淚像他揮手告別,不為別的,只為他那聲親暱的妮兒。
沒有告別任何人,我抱著兩天前瓊給我送來的東西出發。兩天前瓊來找我。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她不會再見我了。
她把一個拖拉式的旅行包遞到我手上,平靜的對我說,「這是劍波的東西,他本來是讓我等你結婚後再給你的。但我下星期就要出國了,我想,這輩子怕是不會再回來了。所以,我提前交給你。裡面有他的骨灰盒,上次我騙了你,我並沒有撒進海裡,現在,交由你處理。這,也是他希望的。」
我提著袋子的手一顫,原來,他還是在的。
「妮子,聽說你要結婚了,我提前祝你幸福。」瓊看著我,恢復了多年前我們還是好朋友的溫柔,「他並沒有恨過你。一直,他都沒有忘記你,他很愛你。這輩子,我都羨慕你有這份感情。也請你,別恨我。」
想著她就要出國了,從此,我們天各一方,這位曾經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曾發誓友誼地久天長的朋友。她要遠行了,我不由得動情的張開雙臂,我們緊緊的擁抱。我說,「保重。」她說「要幸福。」
余劍波的骨灰盒從此擺進了我的房間,袋子裡還有他寫給我的信,和最後的錄音帶。我十分迫切的想猜開,但我想這裡太陌生了,我得找一個只屬於我們的地方,分享我們最後的感情。
我坐著車,去了我們曾約定過的那片海,回顧我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