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越明一腳跨進「暮巖」,只見簡玉庭正赤裸著上身大汗淋漓地對著一根木樁練功,這木樁他見過,在蒼暮山頂也有一座。「嘶」地一聲,一把利劍似的東西朝簡越明飛來,他心神一斂,身體一側,右邊抓住了拿東西,仔細一看,是木樁上的一根木削。
「庭兒,想不到你的武功又有長進」簡越明似乎很滿意兒子的警惕性如此高,「這般細軟的東西都能使得如此具有殺傷力。」
簡玉庭轉身一看,見簡越明正朝他大步流星走來,「父親。」簡玉庭雙手抱拳,算是行禮。
「呵呵呵……內力比上次又深了幾分。」簡越明扔掉了手上的木屑,一撂長衫坐在簡玉庭旁邊,「倘若剛剛是別人進來,定是要一命嗚呼了。」
簡玉庭並不說話,神情泰然自若,好像被讚賞的人並不是他,只顧著擦拭自己身上的汗水,撩起白色衣裳,整齊穿戴好。
「庭兒,昨晚我與常將軍商議了一下,你現在年歲尚幼,行軍大戰不是兒戲,不可如此魯莽行事,所以我認為你再歷練一兩年。」簡越明單刀直入。
「可是父親,」簡玉庭欲反駁,卻被簡越明打斷,「先歷練兩年,這樣你娘也比較放心一些,而且江湖險惡,倘若連人心都不懂,何來帶兵打仗。」
簡玉庭低頭輕語,「可是我已經給二叔去信了。」
「就現在你二叔定不會擅自主張收你,倘若等個一兩年,常將軍都會搶著要你。」
簡越明自信說道,他瞭解這個兒子,做事堅毅果斷,只是可惜天不遂人願,如今雙腿殘廢,他派人查了很多次都沒有結果,現在只能先擱著一邊。
簡玉庭轉念一想,昨日擒風提及的各位將軍能齊聚侯府絕非如此簡單,而且都還是父親以前的舊部,表面看上去他好像是個風月侯爺,卸了實權之後只懂風花雪月,可那股銳利的眼神覺不是簡單可以掩蓋的,「好,但憑父親安排。」
簡越明心裡一聲歎氣,為何兩個都是他的兒子,差別卻是這般大。他想起簡夫人還等著他用早膳,便不再久坐了。
回到吟香苑,只見簡玉臻真鬧著脾氣要吃橘子,簡玉欣正在耐心地哄著,「臻哥兒乖,爹爹一會兒就回來了,爹爹都是說話算話的,何時哄騙過你,乖,別再哭了。」
「欣兒倒是瞭解為父啊。」簡越明拿了橘子進來,放在桌子上,簡夫人正巧著端了一盤炸好的鳳梨酥出來,「讓丫鬟們去做好了,仔細累著自己。」言語充滿關懷。
「妾身不累,老爺不怕寵壞了孩子?」簡夫人嘴上不滿心裡欣喜雀躍。
「臻兒還小,我自然疼他一些。可記得下次要是想吃橘子,可不能再自己上去摘了。」後半句花簡越明是對簡玉臻說的,只見他正吃著簡玉欣給她剝的橘子,汁水流了滿嘴。
「臻兒過來。」簡越明和藹可親地說道。
簡玉臻聞言,用袖子拭了一下嘴角,挨著簡越明坐了下來,「爹爹,一會兒陪孩兒斗蛐蛐吧,孩兒剛剛捉了兩隻威武大將軍。」簡玉臻指了指不遠處雕花架子上的竹籠。
簡越明眉心略微一皺,瞬間展開,「以後臻兒也當威武大將軍可好?」
簡玉臻低頭想了下,抬頭迷茫地問道,「威武大將軍好玩嗎?」
「可以騎大馬,拿大刀,穿盔甲,」簡越明簡單一說,仔細瞧了兒子的反應。
「這一點都不好玩,上次舅舅也說騎大馬很好玩,孩兒差點被那瘟馬顛了下來。」簡玉臻想起去年去外族家裡騎馬的事情,現在仍心有餘悸。
聽著兩人的對話,簡玉欣心急火燎,連忙扯了扯簡夫人的袖子,輕聲道,「娘,臻兒這般不懂事,只顧著玩,瞧著爹爹和他說正經事,可他一腦子都是玩的,這樣以後怎麼和大哥爭世子之位,世子之位也要有能力才可得之。」
簡夫人若無其事地說道,「你弟弟能討你爹爹歡心,你還不高興啊,怎麼要像你大哥一樣榆木腦袋才行嗎?」說完,見簡越明正考著簡玉臻詩詞,簡玉臻抓耳撓腮,支支吾吾地念叨:「沉舟側畔,側畔……」
「沉舟側畔千帆過,並樹前頭萬木春(劉禹錫)。」簡玉欣忙接了過來。
「對對對,二姐說的對,就是萬木春。」簡玉臻縮頭給簡玉欣打了個鬼臉,簡玉欣美目一瞪,他急忙回了頭。
「欣兒聰慧,臻兒要多下些功夫才好。」簡越明喜形於色,並沒有因為簡玉臻的疏懶怠倦而責備與他,反而對簡夫人說,「我看啊,等瑤兒的親事定下來,早些給欣兒尋一戶好人家。」
簡夫人聞言急杵搗心,忙說,「欣兒還小,比不得瑤兒那般焦急,先用膳吧,一會兒妾身去姐姐那邊,將這喜訊告之,也讓姐姐高興高興,說不準啊這病就好了。」簡夫人深怕簡越明就胡亂將女兒指給這些粗魯的武將,急忙扯開話題。
簡越明略吃了一些,放下碗筷去了太夫人那裡。
「臻兒,你怎麼這般不懂事,難得爹爹和我們一起用膳,你盡說些胡亂不著邊際的東西,什麼威武大將軍,玩物喪志。」簡玉欣朝簡玉臻就是一頓呵斥。
簡玉臻此時委屈地淚盈眼眶。
「好了,欣兒,臻兒不是還小嘛,等過兩年懂事了不就好了,你爹不曾這般說他,你倒好,訓他就像訓丫鬟一樣。」簡夫人心疼兒子,不滿女兒這麼說。
「娘,慈母多敗兒,你知不知道?」
「娘也疼你,你不是一樣乖巧懂事。」簡夫人拿起手帕給兒子拭淚,「臻兒別哭了,一會兒讓小桂子陪你好好玩。
簡玉臻破涕為笑,指著簡玉欣說道,「壞姐姐,還是娘對臻兒好。」
簡玉欣心焦如焚,也無心茶飯,右腳一頓,跑了出去,她想起當年簡玉庭八歲年紀時已經精通詩詞歌賦,要不然當日在慕容府的時候,簡玉瑤也不會拋頭露面一爭那塊歙硯,而且他武藝也略有所成,家裡的護院早已不是其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