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越明走了之後,擒風也從外面得了消息回來。
「公子,四姑娘事情有頭緒了,你瞧。」擒風手裡赫然一個紫紅色細頸寬肚的瓶子,「這瓶媚藥能讓人喪失理智。」
「確定了?」簡玉庭接過來一看,紅色軟布塞塞得緊緊的。
「是,小七他們找了多家香粉鋪,用了高價才從一家鋪子裡私下購得,並且找了人在青樓裡試過,事後那人並不知曉自己幹了什麼事情。」
簡玉庭面色一冷,「京城居然有這種骯髒東西,派人盯著他們。」
「是。」擒風應聲答應,還說道,「對了,公子,師叔說昨晚附近見得一黑衣人,於是兩人過了幾招,那招數極為眼熟,所以親自跟了去。」
「不等他了,我們先回無涯山莊,」簡玉庭又將藥瓶扔給了擒風,「貼身收著。」
「這,這是媚藥啊,公子,怎麼讓我貼身放著。」
擒風目瞪口呆,好像手裡的是什麼甩不掉的贓物一般,厭惡至極。
簡玉庭完全漠視擒風的表情,「收拾一下,我們下午就出發。」
簡玉庭去無涯山莊之事又讓侯夫人一陣嘮叨,甚至想讓自己貼身的丫鬟跟過去伺候,簡玉庭急忙謝絕,簡玉瑤在身邊好一會兒安撫才讓她同意。
回無涯山莊的第一晚,擒風照樣像之前一樣潛入慕容家的莊子,可惜撲了個空,廂房裡睡得是紫玉,只見她一臉酣睡,舌頭還不時地舔舔嘴角,貌似做了美夢了,然後她翻了個身,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膚和玲瓏鎖骨,擒風急忙摀住眼睛,嘴裡還不停念叨非禮勿視,心臟好像都要衝出胸腔了。
回到山莊,簡玉庭看出他的異樣,「通知沾花沒有?」
「通知了,」擒風毫不猶豫地回答,直到簡玉庭看他看得頭皮發麻了,才拔腿又朝東邊飛去,半個時辰之後才回來,險些被人發現。
「沾花說四姑娘這兩天總是惦記你,念了好多次。」
簡玉庭心神一動,臉上卻表現冷淡,「明早一同去,主意小七他們的消息。」
「嗯。」擒風回應道。
次日一早,清顏去了許氏屋裡,母女倆有說有笑,沾花輕聲在清顏說了幾句,清顏神色一凜,朝沾花點點頭,笑著對許氏說,「娘,山上的柚子熟了,女兒想去摘一些給祖母有嘗嘗鮮,晚些時候再過來陪你。」
許氏聞言,柔聲道,「去吧,記得換件窄袖,免得勾扯到了不方便。」
清顏見許氏答應,喜上眉梢,只是出了院子,滿臉喜色盡數收起。
「姑娘,先換身衣裳吧。」沾花提議道。
「不用,你去讓紫玉按我的吩咐去摘柚子,你陪我去桂花坡,免得讓晉哥哥就等,托人之事還讓人等實在不美。」清顏加快了腳步朝桂花坡走去。桂花坡因滿坡全是桂花樹而得名,桂花未開之前,清顏曾感歎道如能在這裡欣賞桂花雨少活幾年也值得。
桂花坡上,一襲白衣背對著清顏,衣角隨風飄起,墨發如黑緞般亮澤,微風中絲絲分明,即使一片桂花樹下也難以讓人忽視這般情景,桂花飄香清幽悠遠,讓人忍不住多吸了兩口,「晉哥哥。」
簡玉庭一個轉身,臉上仍是銀光面具,在這一片桂花中顯得有些漠然。
清顏屈膝行禮,一綹靚麗的秀髮微微飛舞,細長的柳眉,秀挺的瑤鼻,玉腮微微泛紅,嬌艷欲滴的唇,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膚色奇美,身材嬌小,溫柔綽約。
簡玉庭情不自禁看呆了,清顏再次喚道,「晉哥哥。」
擒風站得遠也發現簡玉庭的異樣,撿了塊石子悄悄擲了過去,簡玉庭吃痛,雙手一握,才發覺剛剛失神了。
簡玉庭從懷裡拿出紫紅細頸寬肚瓶,「這是擒風找到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種東西。」聲音清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清顏依然習慣。
「這麼快?」清顏接過來,就在她要打開軟布塞的那一刻,被簡玉庭按住了,手掌下傳來軟嫩的手感,清顏急忙抽手,略顯尷尬。
「這是媚藥,不是什麼香粉胭脂。」簡玉庭開口說道。
清顏白皙的臉孔「騰」地一下紅了起來,自己居然忘記了這茬,還好剛剛他阻止自己,否則自己……真是不敢往下想。
「真是蠢丫頭。」簡玉庭低聲輕哼。
「確定是那種能讓人迷了心智的嗎?」清顏恢復神態,冷靜地問。
「這一種已是及其難尋,擒風讓人試過,的確有讓人迷失心智的後果。」
「試過?這……」清顏狐疑,自己聞都不能聞,他居然拿來實驗。
「青樓!」簡玉庭失語,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麼笨的人。
清顏語塞,自己是沒有想到這點,此時一陣桂花飄下,點點灑灑飄落在兩個人的身上,形成一陣桂雨,美輪美奐。
「晉哥哥,你快看,這就是桂雨。」清顏興奮說道,張開雙臂,想要接住飄落的桂花,手臂上的凌帶輕撫著她的臉。
「你很喜歡桂花嗎?」
清顏淺淺一笑,「秋天萬物蕭瑟,只留的桂花一絲清幽,為何要辜負呢。」拿著那一瓶藥,心情本就陰鬱,必要留得欣賞妙物的勇氣。
為什麼現在看她這麼落寞孤寂,簡玉庭疑惑不已。
「這是從哪裡得到的,這對我很重要。」清顏轉移了話題,語氣肅然,讓人猝不及防。
簡玉庭背過手去,思慮過後,「那種地方不是你一個姑娘能招惹的,如果你信得過我,」簡玉庭停頓了一下,望著清顏,期望她的反應,並不急於接下去說。
清顏也回望他,只看到他面具下深潭般的眼眸看不出一絲波瀾,沉靜無比。
清顏思忖片刻,這地方這國度這年代,是不允許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面,更不用說自己在市集上溜躂尋找那世人避諱不及的東西,如今有人願意幫自己,該不該相信呢。他的出現始料不及,半天的相處就讓她趴在她的背上睡著,這是不是打心底裡自己就沒有排斥過他。
自己一個八歲女娃最多也就在這莊子四周溜躂,單憑現在想要幫許氏討回公道是不可能的,唯有借助別人的力量這條路行得通。
「那麼勞煩晉哥哥幫我查防一下這個東西的源頭,必定感激不盡。」說完清顏蹲身道謝。
簡玉庭抽走掛在身畔的一個水綠玉珮,太陽光下波光流轉,煞是好看,「以後有事情拿這個去無涯山莊找我。」
玉珮捏在手裡,一股暖意覆蓋掌心,雖不識玉,卻也料定並不是凡品,清顏緊緊握著,說道,「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