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當然是。舞飛,我……」她哽咽著摀住嘴。
平靜片刻重又抬起頭,「相信我,在零下五度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是朋友,現在更似親人。」
舞飛任自己的淚流著,伸手擦著尤桐臉上的淚。
「那就說啊,什麼困難我們一起面對。舞飛沒有朋友只有你,我什麼的不求,只想走進你的心裡,跟你一起喜悲。何況尤阿姨都那麼大年紀了,你忍心讓她跟你東奔西走的。」
舞飛的話也是她心中的最痛,她凝向遠處,深吸口氣慢慢開口。
風兒吹過,花香艷。
奼紫嫣紅中,兩個貌美如花的女孩卻相擁而泣。
舞飛不敢相信的摀住嘴巴,然後將尤桐緊緊抱住,哭出了聲。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尤桐曾經經歷過的竟是如此屈辱和痛苦。
她的心中對尤桐的敬佩更深一層,可是她的堅強和勇敢卻讓她心疼。
人都說,女人不要太堅強,容易失了寵愛和被保護的機會。
可是今天她終於瞭解,有些女人的堅強是被逼出來。
不是不想柔弱,而是無所依靠。
兩個人哭到失了聲,卻始終誰也不想放開誰。
尤桐此刻心中覺得輕鬆了許多,那件事猶如一把利刃深深的插在自己的心上。
如今,利刃拔出。
雖然依舊血流不止,卻再不會覺得窒息。
也許這就是朋友吧,一句安慰的話舞飛都不曾說過,可是她那緊緊的擁抱就足已寬慰她。
舞飛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真的要放棄嗎?他真的很愛你。」
尤桐一愣,隨即自舞飛肩旁抬起,「你怎麼知道他愛我?」
舞飛頓頓嗓子,一臉對不起的表情,「尤桐,如果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好嗎?」
尤桐嗯了一聲,等著她開口。
舞飛將葉少凌將她們安排到花圃的事和偷偷來看過她的事小心的說著,心中只擔心尤桐會因為她的隱瞞而生氣。
但是,當她聽完尤桐的故事,她更加確定葉少凌是愛尤桐的。
尤桐的心隨著舞飛的一字一句不斷深陷,眼裡的淚又迷了視線。
他怎麼能這樣?
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在她心灰意冷的時候,為什麼在她要放棄的時候,讓她知道他依舊在乎,為她付出了這麼多。
這樣,要她怎麼離開。
本來這顆心就帶不走了,如今要讓她將視線也挪不開嗎?
舞飛見尤桐不說話,小心的叫著她的名字,「尤桐,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如果我有能力幫你,絕不會選擇同他欺瞞你。」
含淚一笑,「舞飛,跟我永別說對不起。我不會生你的氣,只是覺得……」哽咽的低下頭。
重又抬起,臉上依舊掛著笑,晶瑩的淚在她臉上被陽光晃的剔透如珠,「只是覺得不愛比愛更…難。」
舞飛拍拍她的頭,這一刻因她臉上的微笑更加心疼,她是幸福的吧。
因為知道那個人始終是愛她的,也是痛苦的吧。因為此生注定無法相守。
「其實,只要你們相愛就好了,真的不可以在一起嗎?」
尤桐頓時掩去的笑容,那雙眼中埋進無數針刺般的痛。
緊咬著唇,輕搖著頭,「一身殘敗,怎麼去面對深愛我的人?我們之間回不去了。」
「只要你放得下,也許他根本不在乎呢?」舞飛語氣急切。
「是的,是我放不下。」尤桐點頭,肯定的說。
抬眼看著舞飛,她的臉色哀傷「如果我和安聖元相識於前,是戀人而發生關係。與葉少凌相愛與後,我想我不會覺得自己配不起他。」
深吸口氣,她接著說「你知道嗎,沒有愛而發生的曖昧,等同於牲畜。我覺得自己髒。」
尤桐手冷如霜,緊緊握在一起指節泛白,堅硬刺進手心。
舞飛握住她的肩膀,「這不是你自願的,你都知道,他會理解的。」
不知何時蒼白的臉上溢出一絲自嘲的笑,「舞飛,你知道嗎?他親眼看見了我的處子之血,親眼看見了那個人留在我身上的痕跡,親眼看見了一地纏綿曖昧的狼藉,這些對於他來說都是抹不去的記憶,也是恥辱。唯有我離開,他才會忘記。」
舞飛輕輕鬆開手,心中微涼。
「你說,如果他死了你便隨他去。那麼為什麼不能一起活著?這個世界有太多的可能和不可能,兩個人的事一個人永遠不能篤定。幸福在自己手裡,連爭取的機會都不敢去面對,就是愛嗎?」
舞飛黯然眼神深意而憂傷,「我的母親年輕的時候是個陪酒女,後來他愛上了我的父親。女人的羞辱感只有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才會出現。她隱瞞了我爸爸,可是自從跟了爸爸,媽媽就換了正經行業,再苦再累從未抱怨一句。爸爸是個世家公子,家境豐厚擁有著一流的社會地位。可是他卻偏偏愛上我的媽媽,難以自拔。終於在她們約定好流浪天涯的前一天爸爸知道了媽媽的過往,他只問了媽媽一句。那是真的嗎?」
尤桐握住舞飛冰冷的手。
舞飛輕笑下,「媽媽毅然的選擇了離開,那時候她還不知道我在她的肚子裡。這麼多年媽媽過的很苦,尤其是那段經歷對她來說更是永遠抹不去的羞恥,爸爸那句話讓她耿耿與懷一輩子。直到前不久,遇到了一位故人。她告訴媽媽,爸爸早在媽媽離開的那年就已經去世了。」
「是車禍,死在他們約好相會的地方。」
舞飛沒有哭,反而一臉欣慰。
「幾天後,媽媽就去了。我知道她是去找爸爸了,糾結了一輩子,最後閉上眼睛的時候她終於笑了。
她心裡最大折磨不是那段過往,而是認為爸爸不夠愛她。尤桐,你心中最折磨人的魔鬼不是安聖元,是你自己。如果當初媽媽肯相信爸爸對她的愛,肯給自己一個機會去守住幸福。也許她的命運不會這麼淒慘,爸爸也不會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