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時三十八分,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眾人一擁而上,尤桐掙扎著勉強站起想到近前,還未近身便已經被人流衝撞倒地。
她的腿早已失去了知覺。
最後的腦海中清晰的記住了教授的那句,還未脫離生命危險。
劉雲趕來的時候,她依舊在地上傻坐著。
任由劉雲將她扶回病房。
他還沒醒,還沒脫離危險,他的生命隨時有可能結束。
良久,她才稍微拉回些理智。
抹掉臉上始終 未干的淚,她握住劉雲的手。
「謝謝。」
對於這個萍水相逢,卻又對她施以援手的小護士,她的心裡一陣感激。
早前,鍾亞琪是討厭自己的,可是德叔卻沒有。
今天,德叔也沒有給她一張好臉色。
是啊,這是第二次了吧。
單單碰上她,葉少凌就已經是第二次躺在醫院,而且每次都是身負重傷,掙扎在生死邊緣。
哪一人會喜歡她?
劉雲欲言又止,她實在說不出口,卻又無可奈何。
拉回目光,尤桐看出了她話到嘴邊的表情。
「有什麼事嗎?」
劉雲見尤桐開了口,也就硬著頭皮說了。
「尤小姐,您的醫藥費已經沒有了。之前是德叔付得押金,可是今天夫人突然將押金都抽走了。所以……」
劉雲面露難色。
尤桐臉色一頓,隨即微笑,「請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吧。這幾天謝謝你的照顧,有機會我一定表達我的謝意。」
劉雲臉色一急,「那怎麼行,你的傷還沒好。」
「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去吧。」
見尤桐執意的眼神,劉雲點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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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的瞬間,頭疼欲裂的感覺猛然襲來,讓葉少低吼出聲。
強忍著疼痛環視四周,漸漸清晰的視線告訴他,他此刻在醫院。
鍾亞琪和德叔都在,見他醒來急忙去通知主刀教授。
還未等他說話,鍾亞琪已經泣不成聲。
德叔雙眼也染了淚,背過身去。
教授匆忙感到,做了一系列的檢查之後,面露喜悅。
不用說,大家都明白一切都過去了。
鍾亞琪被教授請到辦公室詳細瞭解下以後的治療和生活照料。
屋子裡他只留下了德叔,剛剛逃離生死的目光中除了疲乏,還有往日如凌般的深邃。
德叔自然知道他要問什麼?
他確定德叔知道自己為何將他留下。
可是,德叔卻沒有如往常一樣洞察他的心思之後主動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墨黑的眸子布上一絲不悅,因為焦急他到底先開了口。
「她怎麼樣?」
他確定自己沒事之後,知道她一定不會有什麼事。
德叔看到他眼中的不悅,也看到了他臉上的焦急。
這一刻他沒在拖延緊接著說,「尤小姐沒事,已經出院了。」
「她走了?」他擰著眉看向德叔。
德叔一冷,「是的。她守到你出了手術室之後……」
上次因為和夫人一起欺瞞葉少凌之後,他吃的苦頭至今心有餘悸。
他那句,要知道誰是你的老闆彷彿還在耳邊。
頓了頓心情,德叔輕咳一聲,「您知道夫人一直不喜歡尤小姐,特別這次您傷的這麼重。」
接下來的話他不用說,葉少凌已經猜到了答案。
他蒼白的臉狡黠一笑,「你終於知道了誰是你的老闆。」
德叔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矗在那裡不再作聲。
「既然如此,你肯定也派人看到她安全抵達花圃了吧!」
這個問句猶如肯定句一樣,讓德叔的臉上現出一個極不自然的微笑。
心下只想,三少爺果真度量好了他的心中所想。
「是。」
是的,他心裡再怎麼埋怨,也不敢讓她有一點閃失。
因為他知道,尤桐是三少爺的命。
一向冷傲的三少爺在生死關頭將生命都撇下,去守護的女人,他自然知道這個女人絕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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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心悠將湯碗遞到女兒面前,滿眼疼惜。
「媽,我不想喝。」尤桐接過,卻重又放在媽媽的面前。
尤桐額前的傷口如今已經結了疤,白紗也已經拿掉了。
只是臉色憔悴,瘦了許多。
尤心悠沉聲歎氣,自從尤桐那日失蹤,她急得昏了過去。
第一次她對舞飛發了脾氣,然而舞飛的話卻讓她揪心。
一直以來她將尤桐護在自己的羽翼下,掩蓋住她的美。
就是不希望她步自己的後塵,希望她能過普通人的日子,不會和豪門扯上什麼關係。
輕歎一聲,難道這就是命嗎。
美麗的女人都是福薄的,就猶如自己這一生愛的轟轟烈烈,卻只有短暫的五年幸福。
這些她以為女兒都能知道,也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可是,事情到最後還是到了這一步。
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兒,她心中生氣,卻又難以發作。
當務之急只能快點讓她好起來,她好問清楚這中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到底和安聖元和葉少凌發生了什麼事情。
「尤桐,把這湯喝了身體才會好。」尤心悠將湯碗又遞到女兒跟前語氣稍加嚴厲。
尤桐面露難色,「媽,我吃不下。」
尤桐並不是沒有看出媽媽這幾日的心情不好,也不想讓她擔心。
她吃的每一粒飯都是強逼著自己嚥下的,因為她的心裡一直因為惦記著那個人而百轉揉腸。
「你現在長大了,眼中心裡都沒有媽媽了是嗎?媽媽的話不聽,也不怕媽媽擔心了是不是?」
尤心悠語氣加重,聲音輕顫,眼中漸漸升起霧氣。
尤桐心中頓感刀劍割劃,「媽,我對不起。」
對於媽媽她心中是愧疚的,媽媽的良苦用心她豈能不明白。
她以為一切都會是那樣,按照媽媽的預想生活。
可是,偏偏讓她遇到了葉少凌。
這不是她所想的,卻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