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衷訝異地睜大了眸子,他沒料到幽夢已全然知曉一切,禁不住問道,「這一切你如何得知?是南凌告訴你的?」
聽到付衷的問話,幽夢暗暗勾勾唇,答道,「幽夢猜到的。」
付衷的眸中閃過一絲讚許,淡淡一笑,說,「幽夢當真是冰雪聰明啊!」
「門主過獎了,不過是幽夢的一些淺見而已。」幽夢不以為然道。
幽夢頓了頓,繼續道,「門主,南凌與幽夢之前的關係,您不會不知,南凌又是太子的私生子,您是太子的屬下,您若娶幽夢,就等於與太子的兒子做對,這對您有好處嗎?值得嗎?幽夢替您擔憂。」
幽夢的話其實付衷已然思考過,但是付衷已心有盤算,答道,「幽夢,南凌與你有情,那是早年之事,況且太子殿下是南凌的親爹,殿下怎會讓南凌娶一個刺客為妻,至於你嫁給本座,殿下念在本座追隨他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會答應本座的一些小小的要求,比如娶一名刺客為妻。」
付衷不屑地撇撇嘴,冷哼一聲,看向床上的幽夢,譏諷道,「幽夢,你當真以為南凌會為了你和本座這個養父決裂,還是會為了你與他的親爹翻臉!你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坐在床上的幽夢緊咬下唇,眸中閃著一絲不甘,心想:如果她嫁給了門主,南凌真的會不聞不問又或者是坐以待斃嗎?南凌會嗎?幽夢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畢竟如今的南凌找到了親爹,不再是從前那個南凌了。想至此,幽夢禁不住暗自歎了口氣。
坐在桌邊的付衷撇到幽夢一副絕望的神情,得意地勾勾唇,起身三兩步踱到床邊,抬起右手挑起幽夢的下顎,迫使幽夢直視著他,說道,「幽夢,你的腿傷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康復,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就大婚,本座會向太子殿下奏報的,本座相信殿下一定會答應。」
幽夢冷冷地白了眼付衷,扭頭離開付衷的鉗制,沒有說話。
見狀,付衷收回手,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幽夢,本座倒要看看你能固執到幾時,等一切生米煮成了熟飯,呵呵、、、、、、」付衷說到最後,便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了臥房,留下一臉羞憤難當的幽夢。
幽夢放到床鋪上的雙手禁不住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爆出,她目露凶光,咬緊牙關,她心中好恨,恨自己是女人,恨自己只能任人擺佈,恨自己要臣服在付衷的淫威之下。
恰在這時,小言端著碗小米粥走進了臥房,撇到床上的幽夢一臉凶相,小言微驚,訕訕地嚥了下口水,支支吾吾道,「幽夢姐姐,你,你怎麼了?」
聽到小言的聲音,幽夢迴神,抬眸看向門口的小言,敷衍道,「沒什麼。」
「幽夢姐姐,小言給您端粥來了,你趁熱喝了吧。」小言邊說邊踱到床邊,將粥碗遞給幽夢。
「謝謝你了,小言。」幽夢邊說邊端起碗,右手握著湯匙舀起一勺稀飯送入口中。
「幽夢姐姐,味道怎麼樣?」小言問道。
幽夢淡淡一笑,答道,「很好吃。」
小言欣然地笑了笑,坐到床邊,睨著慢慢喝粥的幽夢,說,「幽夢姐姐,小言來到刺客門也有些時日了,聽過很多關於你的故事。」
「哦?都聽說我什麼故事?說來聽聽。」幽夢暗自一挑秀眉,好奇地問道。
小言笑了笑,開始龍飛鳳舞地講起來。
「關於姐姐的故事多了,說姐姐貌美天仙,武藝精湛,與曾經的南凌師兄想好,還說姐姐曾經試圖逃跑,被門主罰跪在訓練場地三天三夜,姐姐膽大心細,幾次違抗門主命令,無視門規、、、、、、」說著說著,小言自知說錯了話,立即抬起右手堵住小嘴,驚恐地睨著幽夢。
幽夢已將粥喝完,聽到剛剛還滔滔不絕講著的小言突然戛然而止,便不解地抬眸看向小言,見小言目露驚慌,幽夢不以為然地一笑,問,「小言,你似乎很怕我?」
額,小言放下手,支支吾吾道,「沒,沒有啦!」
幽夢安慰一聲,「其實你剛才說的不假,我的確膽子太大,幾次無視門規,違抗門主命令,我這次受傷也是受罰所致。門裡關於我的傳言都是真的。」
見幽夢沒有生氣,也沒有修理她,小言暗自放鬆地舒了口氣,好奇地問,「姐姐,你違抗命令,就不怕門主處死你嗎?」
幽夢不以為意地勾勾唇,不鹹不淡道,「死就死唄!反正早晚是要死的。」
額,哪裡料到會聽見幽夢這樣的回答,小言訝異地睜大了眸子,微張著唇,呢喃一聲,「姐姐,怎麼這樣說!活著多好呀!」
幽夢淡淡一笑,問道,「小言,你來門裡多久了?」
「快一個月了。」
「那你有學武嗎?」幽夢追問道。
小言搖搖頭,答道,「莫教衛剛開始教小言一些招式,可小言愚笨,怎麼學都學不會,莫教衛就說小言不是學武的材料,門裡正缺少端茶送水的丫鬟,就讓小言當丫鬟了。」
幽夢瞭然地點點頭,感歎一聲,「小言,你真是好福氣!丫鬟比刺客要好上百倍,起碼不必殺人!」
小言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答道,「小言倒覺得刺客很威風,是被人伺候的主,就像門主!」
撇到小言眸中的艷羨,幽夢訝異地一挑秀眉,暗暗一笑,心想:也是,人和人想法不同,她覺得丫鬟比刺客好,而小言覺得刺客更威風,更有價值。
「好了,小言,我又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出去吧!」幽夢邊說邊將手中的空碗遞給小言。
「是,姐姐,你好生休息,晚上,小言再端藥過來。」小言說完,便端著粥碗轉身離開了客房。
幽夢確實覺得身體疲憊,見小言離去,便重新躺在床上,小心地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到身上,緩緩闔上眸子,睡去。
*
幾日後晌午,東宮書房
一身紅色蟒袍的太子——蕭雷坐在書桌邊,手中拿著一封密信,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偶爾勾勾唇,眸中滿是笑意。站在書桌前的黑衣南凌撇到太子唇邊那淺淺的笑意,心中狐疑:這信是門主寄來的,提到什麼好事了?太子似乎很高興。這些天南凌心中擔憂幽夢,很希望暗中聯絡付衷,打聽一下幽夢的情況,奈何他最近公務繁忙,無暇顧及這些,今天看到付衷的密信,心中對幽夢的擔憂再次提了起來。
「殿下,門主在信中有提到什麼好事嗎?」南凌試探地問。
蕭雷爽朗地一笑,點頭應道,「不錯,的確有好事,付衷的好事將近哪!」
南凌的眸中閃過一絲狐疑,追問道,「殿下,是什麼好事?」
蕭雷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將手中的信遞向南凌,吩咐一聲,「凌,你自己看吧。」
「是。」於是,南凌上前兩步,踱到桌邊,接過書信,仔細閱讀起來。
主上
當年,屬下遭賊人所害,身受重傷,險些送命,是主上救了屬下一命,屬下為報答主上恩情,甘願追隨主上二十多年,這些年來,屬下捫心自問對主上吩咐的任務盡職盡責,全力效忠,助主上完成大業。可這些年來,屬下未娶妻,獨自面對空床冷鋪,每到深夜,倍感寂寞,如今,屬下已到不惑之年,想娶房妻室。刺客門裡有個叫筱幽夢的刺客,很得吾心,屬下想請主上恩准屬下與幽夢的婚事,屬下感激不盡!
付衷
讀完這封信,南凌大驚失色,眸中滿是不可置信,他從未想過門主對幽夢有意。
坐在桌邊的太子——蕭雷撇到南凌吃驚的眸子,笑著說,「凌,你也很驚訝吧!本宮剛才讀了這封信也很吃驚!呵呵,這個付衷,娶房娘子還要請本宮恩准,呵呵!不過他有這份恭敬,本宮很欣慰。」
南凌漸漸回神,嚥了下口水,抬眸看向太子,試探地問,「殿下,您,您要同意這門婚事嗎?」
蕭雷笑著答道,「當然要同意,付衷跟隨本宮多年,幫本宮辦了不少事情,是個功臣,如今他要本宮恩准這麼件小事情,本宮怎能不給他這個薄面!以後還有很多事要依靠他呢!」
南凌的心猛地『咯登』一下,面如死灰狀,握著書信的右手禁不住攥成了拳,將書信揉成了一團。
南凌暗自呼了口氣,垂著眸子,平靜道,「殿下,屬下想求您一件事,請您不要恩准這門親事。」
蕭雷狐疑地皺皺眉,撇到南凌將書信揉成了團,心中的狐疑越來越重,問道,「為何?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