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劈柴的丫鬟?蕭正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腦中不禁想起管家的那句『劈柴的丫鬟是個五大三粗的姑娘』,心中不解:這個丫鬟雖然長得不是很好看,但也是身材婀娜的姑娘,管家為何要騙他?
見黑暗中的那對眸子閃著一絲不解,幽夢不再多想,丟了一句,「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我走了。」然後便轉身離去了。
望著黑暗中那抹粉影漸行漸遠,蕭正暗暗勾勾唇角,眸中閃過一絲異樣,他頓感自己與這個丫鬟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好奇怪!不再多想,蕭正轉身走向大廳。
正王府大廳
一身黑色便衣的蕭正坐在桌邊,左手端著盛滿米飯的瓷碗,右手握著木筷,優雅地吃著飯。
管家趙祥恭敬地站在一側,禮貌道,「王爺,按照您的吩咐,今天奴才小廚子只做了兩道菜。」
「嗯,很好,一葷一素,味道不錯。」
管家滿意地笑了笑。
這時,正在吃飯的蕭正突然響起了剛才撞到他,又給了他一拳的那個丫鬟,不禁頓下動作,側頭沖管家問道,「趙祥,本王聽你提起過,這兩天府裡新來了一個丫鬟,在柴房劈柴?」
額,管家略顯訝異,心想:王爺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顧不上琢磨,管家立即答道,「回王爺,正是。」
「那個丫鬟叫什麼名字?」
「回王爺,叫林馨。」
「林馨?這名字倒是挺雅致!」蕭正暗自一挑俊眉,呢喃一聲,眸底閃過一絲笑意。
「趙祥,你跟本王說說這個林馨的情況。」蕭正吩咐道。
「是。」隨即,管家將幽夢編造的身世以及幽夢怎樣來到的王府敘述了一遍。
聽完,蕭正放下碗筷,瞭然地點點頭,暗自歎息一聲,「也是個苦命的人兒!」
「是啊,奴才看她可憐,就收留了她。」
「嗯,你做的很好。」
聽到蕭正的表揚,管家的眸中閃過一絲得意。
「你打算每月給林馨多少月錢?」蕭正問道。
額,管家面露心虛,下意識地抿抿唇,不自然道,「和其他下人一樣,每月三兩銀子。」
「嗯,記住,不許拖欠月錢。」蕭正點點頭,吩咐道。
「是,奴才謹遵王爺教誨。」
蕭正又想到了什麼,繼續問道,「本王記得你上次說過——那個林馨長得五大三粗的?」
「回王爺,是。」
「你為何騙本王?本王見過那個丫鬟,她根本不像你所說的那樣。」蕭正的聲音不禁冷了幾分。
額,管家趙祥微驚,窘迫地抿抿唇,眼神閃爍,支支吾吾道,「額,府裡的丫鬟眾多,奴才估計是記錯了。」
蕭正的眸中閃過一絲狐疑,厲聲道,「趙祥,如果你當真是記錯了,那就罷了。如果讓本王發現你對下人擅自動用私刑,或是犯了老毛病——剋扣月錢,那王府裡的規矩絕不會放過你!聽明白了嗎?」
額,管家的額頭不禁滲出點點汗珠,眸底滿是恐慌,連忙點頭應道,「是,奴才不敢,奴才記住了。」
隨後,蕭正再次端起飯碗,握著筷子慢慢地吃飯,管家抬手擦擦額頭的薄汗,暗自呼了口氣,心想:王爺什麼時候見到林馨了?看來得把月錢給林馨了。王爺鐵面無私,如果知道他剋扣了林馨的月錢,一定不會放過他。一想到王爺凌厲的目光,他就有些膽寒。
*
話說幽夢與蕭正分開後,糟糕的心情好多了,她聽說王府內有兩個澡房,一個是丫鬟用的,另一個是小廝用的。經過打聽,幽夢來到了丫鬟的澡房門口。見一兩個披著一頭濕碌的秀髮,面容微紅,身著粉衣的丫鬟從房裡走出,幽夢更加確定——這裡就是澡房了,便抬腳走了進去。
屋裡的潮氣很重,溫度比外面高出很多,四下看看見寬大的房間中擺放了大約十個木桶,其中有八個木桶中坐著正在洗澡的姑娘,奇怪的是姑娘們上身都穿著紅色的肚兜。幽夢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心中狐疑:難道洗澡時穿著肚兜是這裡的習俗?
不再多想,幽夢感覺渾身黏黏地,便走到那空著的一隻木桶前,木桶前邊有一張長椅,料想是放衣服用的,幽夢作勢就要寬衣解帶,誰料,幾個剛走進澡房的丫鬟撇到陌生的幽夢,眸中閃過一絲不屑,並快步踱了過去。
「你是新來的?」一道充滿傲氣的女聲在幽夢的身後響起。
幽夢頓下脫衣的動作,回身一看,只見眼前站著四五個粉衣丫鬟,她們面露鄙夷,眼神銳利地瞪著她,幽夢當下了然——這些人來者不善啊!
「是,前兩天剛來王府。」幽夢答道。
站在最面前的丫鬟,雙手抱胸,揚起小臉,不友好地問,「我聽說前兩天府裡來了個一個醜八怪,管家怕她嚇壞了別人,就安排她去柴房劈柴。那個醜八怪就是你吧?」
又是『醜八怪』三個字,幽夢略顯不滿地皺皺眉,冷聲答道,「我的確在柴房劈柴。」
「你躲開點,我要洗澡。」站在最面前的丫鬟高聲道。
幽夢的眸底閃過一絲快的不被人察覺的不滿,心中也徒然升起一絲怒氣,她冷聲道,「我先來的。」
那個丫鬟不屑地冷哼一聲,「你先來的又如何!你是後進王府的,論資歷,我們可是你的前輩。」
那個丫鬟頓了頓,警告道,「識相的,就讓開點,否則,哼,我們這些姐妹可都不是吃素的!」
說著說著,站在幽夢面前的五六個丫鬟面露凶相,示威地向幽夢逼近一步。
幽夢見狀,垂在身側的雙手下意識地攥成了拳,她憤憤地抿著唇,睨著眼前這幾個欠扁的丫鬟,真想一拳揍過去,讓她們嘗嘗厲害,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她的任務是刺殺蕭正,不能因為一時受辱,就意氣用事壞了計劃。
想至此,幽夢緊攥的雙手緩緩放鬆,暗自呼了口氣,平息心中的怒火,淡淡勾勾唇角,說,「我突然又不想洗澡了。」
說完,幽夢便越過那幾個丫鬟,大步離開了澡房。
幾個丫鬟面露不解,其中一人狐疑地問,「她怎麼就這麼走了?我還以為她要衝過來與我們打一架呢!」
站在最前面的丫鬟,不解地蹙著眉,呢喃道,「我也沒想到,本想給她點顏色看看呢!」
*
幽夢懷著滿腔怒火離開了澡房,快步走回她的冰冷柴房。此刻,她覺得諾大的王府,只有這個小小的屋子是屬於她的窩兒。
回到漆黑的柴房,幽夢點燃了桌上的燭台,然後將木桶裡剩下的半桶涼水倒入木盆中,然後寬衣解帶,直至下身只穿著白色褻褲,光著上身站在木盆前,幽夢將毛巾浸濕在冷水中,然後擰乾,擦拭著身體。冰冷的濕毛巾滑過裸露的上身,幽夢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自嘲道,「我怎麼混到這個份兒上了!唉!」
*
花王府。
在刑部忙碌了一天,直至黑幕降臨,蕭花才疲憊地回到了王府。芳兒親切地給蕭花脫下深藍色的朝服,換上青衣便裝,又伺候蕭花洗漱。
此刻,蕭花坐在飯桌邊,吃著飯,桌上擺著八九道菜餚,芳兒站在一側,時不時地端起銀色酒壺給蕭花倒酒。
「王爺,今天的菜味道如何?」芳兒柔聲問道。
蕭花點點頭,答道,「嗯,很好吃。」
「這是那個從正王府來的大廚做的菜,奴婢還擔心王爺吃不慣呢!」
蕭花淡淡一笑,說,「怪不得本王覺得今天的菜和平時的味道不一樣,原來是二哥府裡的那個廚子做的。」
這時,芳兒的肚子突然發出『咕咕』的叫聲,芳兒頓時小臉一紅,面露尷尬。
蕭花扭頭睨著芳兒,問道,「芳兒還沒吃晚飯吧?」
「回王爺,奴婢每次都是等王爺用膳完才吃的。」
蕭花擔憂地皺了下眉,說,「本王這段時間回來的都很晚,芳兒就自己先吃吧。」
「那怎麼行,主子還未用膳,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怎麼可以先吃,那豈不是亂了規矩!」
蕭花淡淡一笑,不以為然道,「什麼規不規矩的,在王府裡,本王就是規矩,以後只管聽本王的。」
芳兒心中一暖,欣然地勾勾唇角,點頭應道,「是,奴婢遵命。」
「來,芳兒,坐下,和本王一起用膳吧!」
額,芳兒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急聲道,「那怎麼行,王府裡的規矩是主子和下人不可以同席,奴婢身為下人,怎可越矩。」
聽到芳兒的拒絕,蕭花無奈地一笑,扭頭睨著芳兒認真的小臉,調侃道,「芳兒,你來王府沒幾天,倒把王府的規矩背的滾瓜爛熟。本王才說過——在王府裡本王就是規矩,你怎麼不聽本王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