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軍艦迅速接近琛航島，在南越驅逐艦的高大影子的映襯下，海拔只有5米的琛航島，在薄霧籠罩下顯得更加低平。驅逐艦龐大的艦體和高高的桅桿，像一座高大的城堡，在灰色的煙霧中忽快忽慢地游移，詭異莫測。
按照前指的命令，炮艦編隊改變航向，從琛航島南面向琛航島以北航行，截住南越軍艦。
突然，從4座城堡上上亮出一束束紅光，分別射向中國4艘軍艦，紅光在滿是霧氣的半空中不斷閃爍，像是從天而降的魔鬼眼睛。
一束紅光射向金沙江艦，陳偉國知道這是對方在向我方發信號，小聲地請示鄺興農：「觀通長，信號收不收？」
沒等鄺興農報告，吳洪坤下令：「信號班長，把信號收下來！」
「是！」陳偉國打開信號燈，一道白光直射敵方軍艦。
鐵塔在繼續移動，紅光不斷在琛航島後面閃動。
「 There is the territory of the Vietnam ， you must go out。 (這裡是越南的領土，你必須立即離開。) 」
「艦長！」陳偉國高聲報告，「他們說，這裡是越南的領土，要我們趕快離開。」
「胡說！」吳洪坤的嘴角掠過一絲冷笑，「信號班長，向他們發信號，西沙群島自唐朝起就是中國的領土，你們必須立即離開！」
「是！」陳偉國答應。
明亮的光柱劃破黑沉沉的天空，越過琛航島，傳達中國政府正義的聲音。
「 There is the territory of the China ， you must go out 。(這是中國的領土，你必須立即離開)」
紅色的信號燈光突然變成了藍色，依然閃爍個不停。
白色的燈光劃破薄霧，直射對方。
兩個國家的8艘軍艦一方在東，一方在西，隔著低平的琛航島用信號燈光進行一場特殊的對話。
兩軍對峙，劍拔弩張。
10號艦艦長阮玉清上尉站在15米高的司令台上，俯視低矮的琛航島，心情平和地觀看各艘軍艦發出的不同顏色的燈光信號。在海上一片灰色的背景下，8艘軍艦發出不同顏色的光柱時而互相交織，時而急速分開，這多像節日夜晚的燈光。不，和節日夜晚的燈光比起來，這種海上的景致更精彩：游弋的軍艦攜帶著各自的彩色光柱在海面上快速移動，空間位置變幻莫測，神奇詭譎，撲朔迷離，熱鬧的表象下是凜若冰霜。
「美麗景象的背後會是凶險的戰鬥！」阮上尉輕聲地說。一旦軍艦萬炮齊發，耀眼的炮火照亮整個海面，那是戰鬥的節日之夜，烈焰騰空，水柱沖天……
領土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生存發展的基礎，廣闊富饒的國土和海洋能給一個國家的發展創造無限空間。因此國家之間的矛盾，惟有領土之爭最難解決，歷史上的絕大多數戰爭是為爭奪陸地和海洋領土而起，在無數人為此付出性命和幸福的同時，也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傑。而在爭奪領土的戰爭中，軍人義無反顧，首當其衝。
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的歸屬問題，南海周邊的各個國家爭論了幾十年，幾百年，或許幾千年，也沒有個結果。其實口頭上是說不清的，最終解決問題的途徑還是要依靠國家的實力，主要還是要靠武力和決心。
通信官何中尉送上一紙電文，當阮上尉看到上面寫著：「一定要和中共軍艦保持6海里距離，天亮後再聽令行動」時，不以為然地醒了醒鼻子。膽小鬼！4艘驅逐艦突然撲上去，給中共軍艦來個突然襲擊，勝利是手拿把掐，等什麼天亮！
他把電報稿揉成一團，憤然地說：「媽的！這樣怕死的人能當艦隊指揮官？」
站在一旁的槍炮官黎中尉聽到了阮上尉的話，湊過來討好地說：「艦長，那位指揮官怎麼能跟您比，您是留學美國安納波利斯海軍軍官學院的正牌高材生，他只是芽莊海軍訓練中心出來的，檔次不一樣的！」
「哼！土包子就是保守！美國的進取精神在他身上一點都看不到！」阮上尉輕蔑地說，「我指揮的軍艦擊沉了越共的14只船！他有什麼戰功？」
俯瞰著中共軍艦透過霧氣的淡白燈光信號，阮上尉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他恨恨地對信號手吼道，「繼續給中共軍艦發信號：這裡是越南的領土，你們必須馬上離開！給我連續發，不要間斷！」
兩個國家的8艘海軍艦艇在永樂群島的琛航島海域對峙著，海上鋼鐵堡壘們用信號燈光繼續進行心理戰。
時間在緊張的對峙中飛快地流逝，東方天空麻麻亮了，海上的景物雖然看不大真切，但大體輪廓顯現出來。
阮上尉不時舉起望遠鏡觀察新出現的2艘中共軍艦，想查明新到達的2艘中共軍艦的真面目，但是看不真切。
「新到的2艘中共軍艦噸位並不大，」阮玉清艦長對黎中尉說，「我們靠近他們，好好看看他們都有些什麼武器裝備。」
第二驅逐艦編隊繞過琛航島北側，從東北方向朝中國炮艦編隊接近。
中國炮艦編隊迎面攔截過來，阮上尉命令驅逐艦繼續前進，在超越中國軍艦後，驅逐艦編隊調轉船頭，在2海里的距離上和炮艦編隊並排航行。
現在可以清楚觀察中共炮艦了。2艘軍艦是單桅桿，前面舷號392的軍艦前甲板和中甲板兩門炮的口徑都是37毫米，後續舷號393的軍艦的主炮是85毫米口徑，副炮的口徑是37毫米，火力配備並不強，估計排水量不會超過700噸。
「這種小玩意兒也想和我們對抗？」阮上尉嘴角漾出一絲驕傲的笑紋。
「上尉，你看那是什麼？」黎中尉指著炮艦後部的2個紅色流線型的物體，說，「是不是冥河式導彈？」
阮上尉在望遠鏡裡觀察了一會兒，又對炮艦從船頭到船尾仔細搜查了一遍，猶豫地說：「應該不是導彈吧，他們只有一部導航雷達，沒有導彈攻擊所必須的搜索警戒雷達和引導指揮雷達。」
看清楚了對方軍艦的整體佈局和火力配備，阮上尉的底氣更足了。
「當時要是採用我的意見，4艘驅逐艦一字排開，5英吋的大炮一齊轟擊，黑夜裡給他們一個突然襲擊，現在就沒有必要在這裡跟他們周旋了。」他不無遺憾地想，「現在就要給中共海軍一個下馬威，試試他們到底有多大能耐！」
「全速前進！」阮上尉舉起右手，高聲命令道，「一定要把他們擠出永樂群島！」
第二驅逐艦編隊全速前進，向嘉陵江艦編隊迅速逼近。
「右舵！」阮上尉下達舵令，10號驅逐艦突然改變航向，逕直向炮艦編隊插過去。
「艦長，中共軍艦在我們右舷，按照《國際海上避碰規則》，我們是讓路船，應該主動給他們讓路。」黎中尉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他們有不尊重國際慣例的習慣，我們也不必拘泥什麼規則。」阮上尉洋洋得意，「現在我們在他們的左舷，我插過去，看看到底誰讓誰？看看中共軍艦到底是老虎還是狗熊！」
10號艦筆直向炮艦駛去。
人民海軍炮艦編隊仍然以單縱隊航行，嘉陵江艦在前，金沙江艦在後。
阮上尉以為這樣會迫使嘉陵江艦降低速度，讓南越驅逐艦編隊從中國軍艦編隊的船頭橫越，顯示南越海軍的威風。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中國軍艦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仍保持原航向航速，很明顯，如果雙方的航向航速都繼續保持不變，雙方軍艦必將發生劇烈的碰撞。
這是一場意志力的考驗，敵對的雙方都在堅持，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兩個編隊軍艦之間的距離在迅速縮短：2000米、1500米、1000米、500米……10號驅逐艦和嘉陵江艦已經近在咫尺。
「停車！」在距離嘉陵江艦不足200米時，阮上尉下達了停車的命令。
10號艦的速度減了下來，嘉陵江艦艦艉的螺旋槳翻出雪白的浪花，從10號艦的船頭越過。
「前進一！」阮上尉下達了進車的命令，他要從兩艘炮艦的中間插過去，分割中共炮艦的隊形。
吳洪坤密切關注10號艦的行動，當他看到10號艦已經在100多米外停車，就決定保持原航向航速，把10號艦甩在艦尾。
李倫嘉看到10號艦的艦艉推進器打出了白色的水花，立即報告：「艦長，10號艦又進車了！」
10號艦突然進車，兩艘軍艦頓時進入碰撞的危險狀態。
「右滿舵！停車！」吳洪坤下達命令，採取避免碰撞的緊急措施。
幾乎與此同時，阮上尉也下達了「停車」的口令。
驅逐艦在巨大慣性的推動下繼續向前移動，10號艦插進兩艘炮艦中間，橫擋在金沙江艦的前進航路上。
「倒車！」吳洪坤下達命令。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