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煞 第2卷 52出手相助
    赫連峰一行漸漸接近龍部老巢天雄寨時,方梟忽然急勒韁繩,沉聲道:「赫連當家,我看你們不必回寨了。」

    宋吟霜心中一懍,對方梟語中之意明白了八分,隨即不悅道:「方兄這是什麼意思?」

    「你看不見寨中殺氣衝霄,總看得見寨牆上沒藏住馬腳的兵刃泛出的寒光吧?」方梟將馬一帶道:「方某不得不說,龍部的當家現在已經不姓赫連了!」

    赫連峰一怔,哈哈笑道:「方兄弟多疑了,寨子裡留守的惡龍旗把頭王青,是當年跟著天雄大哥出生入死的老弟兄,絕對不會變心。」

    「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宋吟雪略一沉吟道:「萬千兄弟你過去叫門,萬一寨中有變立刻退回來……」

    赫連峰怒罵道:「你是被宮天狼嚇破了膽。還是書讀多了夾不住尿?連自己兄弟都不相信……」赫連峰邊罵邊走,罵聲未落人已接近寨門半里。

    驀然,寨牆上弓弦狂震箭如雨下……

    只這瞬間,傷心、憤怒、絕望、羞辱齊齊湧上赫連峰心頭,一代高手竟在危急之下忘記了躲閃。眼看著馬蜂般的箭矢撲面而來。

    方梟怒吼一聲,飛身離騎,凌空一腿將數百斤的戰馬踢得連翻數圈擋在赫連峰面前,「噗噗……」一陣亂響刺蝟一樣的戰馬,將赫連峰撞翻在地。

    赫連峰一個轱轆爬了起來,大罵道:「王青,我日  你八輩祖宗,天雄大哥哪裡對不起你,我又哪裡對不起你……」

    天雄寨中回應他的卻是:

    「嘎吱……吱吱……嗖」的一陣怪響

    緊隨在這種怪聲之後,但見一團團圓球形黑色物體凌空飛越而過,而比這些黑球更快的,卻是漫天穿射向前的箭雨,那些箭的箭身特別粗,是純白色的,箭尾還噴著煙火,—溜溜疾速橫空飛掠,紅光閃閃,煙硝股股,蔚為奇觀!

    那黑球形的物體是軍方制式法器「燎原珠」,那漫天的箭雨,則是「白磷火箭」!

    頓時,「轟隆」之聲夾雜著「噗嗤」怪響摻合成了一片,每一雙「白磷火箭」在撞地的瞬息立刻爆散,白磷飛灑,煙火迸濺,像—般白霧般迷漫籠罩,而「燎原珠」適時碰炸,磷火助勢,眨眼烈焰四起,火光熊熊,形成了一片憤怒翻騰的火海!

    爆炸、烈火幾乎將天雄寨前方圓十里內的土地翻了一翻……

    夾著飛濺血塊的火焰當中五條人影飛射而去。

    幾人一口氣飛出了上千里才不得不停住了腳步,方梟苦笑道:「這御劍逆風的勾當還真不是人幹的,可惜我們當中沒有劍修,不然還能再多飛千里。」

    宋氏兄妹全身傷痕纍纍,萬千的一條手臂被齊肘炸斷,昏死了過去。赫連峰抱著萬千不禁嚎啕大哭,血淚齊流。

    只有方梟若無其事的甩去手上鮮血,一雙鷹目向周圍掃蕩而去:「沒想到會闖到亂葬崗裡。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邪修所說的聚魂地,如果是,真就是麻煩了。」

    方梟轉向救治萬千的宋吟雪低沉道:「他的丹田已經廢了,經脈全斷……放下他吧!」

    「不行!」宋吟霜尖聲叫道:「萬千大哥只是傷重……他……只是……我們決不能棄他不顧。」

    宋吟雪躬身一揖道:「為龍狼幫連累方兄,在下深感不安。方兄深情厚誼我等無以為報,如果今日我等能留得命在,他日定當為方兄赴湯蹈火。」

    他微微一頓道:「昔年我們兄妹歃血焚香,結為異姓兄妹,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我們說什麼也不能棄萬千兄弟不顧,有我等為方兄引開追兵,相信以方兄之能定可突圍而去。小弟就此拜別!」

    方梟微微一震,口中低聲自語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但求同死……」

    忽然間,方梟雙目一寒,向宋吟霜望去,只看得宋吟霜心中發顫。

    「你在迎賓樓吃過血實?」方梟聲如寒冰,目如利劍直向她腹部望去。

    古時禮教森嚴,方梟此舉實屬不當。可是宋吟雪卻被「血實」震得心中懍然,忙運起法力向乃妹看去,卻見吟霜腹內閃爍著一片詭異的血光,不由得又是心中一寒。

    「血石,可以吸引厲鬼!方纔我等週身佈滿殺氣,才使鬼魂退卻三分。現在殺氣全消,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鬼魂圍困!」方梟說完,舉目向四周望去,果然見到無數頭大如斗,腹部鼓脹小兒,搖搖晃晃的向五人聚集而來。

    「餓嬰!」方梟低聲道:「現在只是一些低等鬼類,等到惡鬼聚集,我們早晚會被撕成碎片!」

    宋吟雪肅然起身,將一把靈符塞在方梟手中道:「方兄帶大當家走吧!恕小弟不能遠送,但方兄之情小弟將永記在心,即使沉落九泉也不忘方兄大恩大德!」說完,轉過身去護在乃妹身前。

    方梟又是一怔,一瞬間作出了一個他自己都不肯相信的決定。

    方梟一步上前,背起萬千,架住赫連峰大聲道:「帶上他快走!一炷香的時間裡,能找到廟宇或許還能留得命在!」

    宋吟雪顫聲道:「方兄……」

    「不要廢話,快走!」

    宋吟雪一點頭,扶起吟霜道:「向北三里,就是北山山神廟……」聲音未落,已經率先衝去,方梟拉扯赫連峰緊跟其後,雖然帶著兩人身形卻不稍讓。

    五人闖入山神廟後,均是汗透衣被,臉色蒼白。

    回首再看,廟外五張處,黑霧瀰漫,鬼影憧憧,無數慘白尖銳的十指在隔空揮動,似乎要將他們拉扯進無盡的黑暗當中。

    方梟不禁暗道一聲:「好險!」凜然向空曠的山野中望去,入眼之間確實無盡無際的黑夜。

    夜,籠罩在人頭頂,好似無盡無際的囚牢,空茫而深邃的壓抑令人窒息。

    風,吹在人的身上,彷彿千把利刃割著,直冷透骨髓,寒冽的威勢咄咄逼人。

    鬼,隱匿在陰森的黑夜淒風之中,藉著淒慘的哭聲將寒意逼向人的脊樑。

    方梟,看著黑夜中的鬼魂眉頭緊鎖,他能夠感覺到有人接近,卻不願回頭招呼,走到他身後的宋吟霜低聲道:「方兄不必擔心那些鬼魂,這座山神廟足可以震懾任何冤魂厲鬼。」

    見方梟毫無反應,心高氣傲的宋吟霜不禁一陣委屈,卻又強壓住眼中的淚水,低聲道:「吟霜,為先前的誤會,向方兄致歉,請方兄……」

    方梟不等她說完,便淡淡應道:「不必道歉,也不必感激,方某做事全憑心情。感激也好,怒罵也罷,對方某都沒有實際意義。」

    「你……」宋吟霜一陣被他一陣搶白,氣得淚珠滾落。

    「方兄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宋吟雪緩步走來,攬住乃妹肩頭輕輕的拍了兩下之後,誠懇道:「我兄妹是真心向方兄致歉!」

    方梟轉身道:「如果方某沒有看錯,宋兄才是龍部的實際領導者?」

    宋吟雪微微一笑道:「方兄錯了,自本幫上一代幫主楚天雄大哥坐化之後,龍部就可以說沒有了絕對領導者,只不過小弟略有薄才,赫連當家才會小弟有所倚重而已。」

    「請教宋兄!」方梟挪開一步道:「龍部既然沒有絕對領導者,又憑什麼屹立江湖?」

    「憑義氣!」宋吟雪道:「憑心而論,赫連當家是一個好大哥,卻不是一個好幫主。但是,正因為他是一個值得以性命相托的好大哥,龍部才沒有四分五裂。萬千,柳意等人都曾是一幫之主,能夠獨當一面的黑道大豪。能力雖強卻性格乖張。他們心甘情願的跟隨楚幫主是服其所能,而今跟隨赫連當家,卻是純為義氣。」

    宋吟雪一頓,感慨道:「當年萬千被擒,楚幫主考慮再三,忍痛不發救兵。是赫連當家領著十幾個兄弟,打進大牢救回萬千……,已故副幫主叢瀾被斬首示眾,也是赫連當家單槍匹馬搶回了他的人頭……」

    宋吟霜不知何時擦乾了淚水,接口道:「當時赫連大哥身負重傷昏倒在山邊,手裡還死死的抱著叢當家的人頭,手指緊得掰都拜不開啊!像這樣的事情多不勝數,總之,赫連當家沒有丟棄過任何一個重傷的夥伴,沒有對不起任何一個跟隨他的弟兄。如果他不是黑道中人,他身上還真有幾分俠氣。」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這些桀驁不馴的人才都服了赫連當家,楚幫主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傳位赫連當家。」宋吟雪一歎道:「可恨,王青竟會背叛兄弟,赫連當家也因此傷心嘔血。」

    「不錯,如果方梟有這樣一位兄長,我也會心甘情願為他赴湯蹈火。」方梟轉問道:「龍狼幫,怎麼會有龍部和狼部兩個組合?這不符合常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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