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屋頂上呆坐了很久很久,期間想了很多很多事,從我與蘇凌塵的相識相知開始,再到自詡是蘇凌塵妻子的玉華姐姐的出現,之後的的故事如羽毛般片片向我飛來,有甜有苦,有酸有澀。然後,在一場冰天雪地之中,我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因情而死,原本在我眼中應是理所當然。當時我可以那般決絕,為什麼如今卻見不得別人也因為這原因其實這世上多死一個人或是少死一個,現在對我來說應該都無所謂了才對。
我歎了口氣。果然,阿雪,你還是太過心軟了啊。
這顆心,究竟是芳菲的,還是師父所造出的阿雪的呢?
不知不覺銀月漸漸西沉,東方雖還沒有露白可我知道已經到了快破曉的時辰了。趁著容風還沒醒,我得趕緊回暫住的客棧佈置一下。容風與我相處的這一段時日,也讓他基本有些摸清了我的生活規律。晚上不睡早上不醒,其實晚上不睡不過是因為一個死人已經不需要睡眠來補足精神,早上不醒也只是因為我有些愛賴床而已。
其實對我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問題,在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容風的眼中放大為類似於生物鐘出問題性質的症狀。於是,這樣的壞習慣自從被他發現以後便再也繼續不下去了,每日一到尋常人該睡的時辰,他便壓著我進房裡躺著。
起初幾日便還乖乖照做,後來晚上在房內呆著無聊正準備出門散個步什麼的。一開門就聽見特別輕柔地一聲問話:「阿雪,你要去哪?」頓時我就覺得四周涼颼颼地吹過一陣風,伴著他輕柔帶笑的問候。
「呵呵……我,我,我內急!啊,不行了,我先去茅房。」
「……」
想到之後那幾次半夜溜出去,十有八九都被容風抓包的情景,我微微一笑,心裡暗暗想著要快點回去免得他又要對我碎碎念。可是,等我剛跳下屋簷,一瞬間就立即感覺到周圍有其他人在。我輕輕扶著石柱從石欄上側著身子跳下來,一直是半背著那人的角度。
沒有殺氣也沒有敵意,那人縮在石欄之後,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在黑暗之中我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究竟是男是女。因為並不清楚到底是誰,對方目的又是如何,只是微微一瞬間的僵硬後我立刻假裝什麼都沒有感覺到,靜觀其變。
果然在我越走越遠快到走到院門邊的時候,那個人開口了。「姑娘請留步。」
「是誰?」這個聲音我似乎聽過,好像是昨日白九說話的聲音,可是此時語氣裡卻是有些遲疑和虛弱。看她這樣,難不成是聽到了我與任先生的對話了?
「姑娘方才同那位公子說的話……」她頓了頓,緩緩從黑影中走出來。一身的素色衣裳以及腰側暗紅的赤血。「姑娘說的司命,究竟是什麼?」
我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可能只是聽到了最後一段,也很可能,她聽了個全部。「你都聽到了?你聽到什麼了?」
她看我似乎想要裝傻,撲哧一笑,揶揄道:「姑娘覺得我該聽見多少?」
自然是越少越好,我心裡偷偷地回答。「我不知道,自然才會問你。」就如同我從前所說,如果在司命之界裡做出了太大的改變,到時候就會反作用到我自己的身上。師父說司命本是神術,是神仙用的仙法,凡人一般來說是無法施用的。雖說我是個死人,可若是硬要施用的話,還是會有副作用。白九若一開始就知道得太多,那麼接下來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