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流這一次是真心的笑了起來,看不出眼前這個傢伙還算有些難纏,難怪劉邦要把此人推給自己,「呵呵,道歉就免了,既然你們對這裡兒草原上的形勢分析得如此透徹,那貴使不妨回去轉告你們頭人,我劉流最恨那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若是不能拿出一些有誠意的表示出來,後果你們自己考慮。」
沙人看見裡爾人特使灰白著臉在書房外的近衛目光下垂頭喪氣的出來,心中暗自偷樂,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去捋虎鬚,眼下這裡兒草原大勢已定,也該這幫傢伙提心吊膽過日子的時候了。
載日每次面對眼前這個青年男子的時候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畏懼,他比自己大不了兩歲,為什麼卻能在短短幾年間一躍成為這方圓幾千里的霸主,這無疑是一個奇跡,他也曾自己的研究過面前這個人發家史,可是對方那種如同天馬行空羚羊掛角般戰略思維,讓幾乎所有人也無法跟上他的腳步,從吞併金州到兵發北大荒,從痛擊南湘到對撼歐美,每一次大步邁進總是那麼出人意料,可就在西北這百戰之地,他卻是越活越滋潤,他只能說這個人是一個天生的王者,至少自己是無法望其項背的,能夠帶著自己的族人在未來的利益角逐中分一杯羹,自己也就滿足了。
「大人,您的迫切心情我能夠理解,不過眼下南湘人的使者還在等待他們更高層的人物到來,許多事情他們作不了主,還是等到他們能主事的人來了再說吧。不過我想問一句,你們真的那麼渴望得到那片土地麼?」對待載日,劉流顯得格外親熱,他對載日的性格已經十分瞭解,他雖然不是一個所謂霸者或者王者,但絕對是一個聰明人,一個能夠看清天下大勢變化的人,劉流喜歡這種人,和這種人合作格外輕鬆,他對載天的提議頗感興趣。
「大人,您可能還不太瞭解我們草原民族的生活情況以及我們沙人的風俗習慣和歷史,不瞞您說,那片土地原本就是我們沙人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不但水草豐美,最難得的是那裡有一個湖泊--裡爾海子,湖泊雖然不大,但那裡卻是我們沙人一族的發源地,湖畔的浮屠見證了我們一族的淵源,那裡對我們一族有著尤其特殊的意義,所以我才會厚顏請求大人能夠將那片土地交還給我們,我們一族寧願用大人的任何賞賜來換取。」
載日話語有些急促,略帶潮紅的雙頰表露了他內心急切的心情,當他得知劉流有意放棄對南湘人土地的佔領時,他簡直無法相信,但從目前對方口氣來看,似乎還有一些商量餘地。這海子極其附近的土地本來是自己一族的先輩生活繁衍的地方,但在一百多年前爭奪草原霸權的時候,南湘人徹底的擊敗了沙人,將他們逐出了這片地區,迫使他們東遷,從此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那片土地上,雖然距離沙人自己的領地不足二百六十里地,但就這短短二百六十里地卻成了難以逾越的天塹,自己族人每每前往海子追宗祭祖總要承受南湘巡邏騎兵的百般壓搾,這種屈辱般的場景即使自己一樣也經歷過幾次。
像是有所理會般的點點頭,劉流臉上露出慣有的思索表情:「可是我已經讓劉邦向南湘使者轉達了我退還已經佔有他們土地的意思,現在出爾反爾,似乎有些不太好啊。」
載日一聽大驚,連忙起身半跪在地道:「大人,我懇請大人收回此意,那南湘人若是重新回到這片土地,只怕要不了幾年,又會恢復元氣,大人想想上一次擊潰征東部後不也是短短幾年他們又捲土重來了麼?」
「老弟,何至於此?」見載天竟然半膝跪地,劉流倒是怔了一怔,草原民族素來雄烈,很少有此行此大禮,若不是情急之下,是斷斷不會如此的,連忙扶起勸慰道:「領主大人無須擔心,劉流某當然知道此中關節,總要南湘人無法對咱們構成威脅方能作罷,豈會如此輕而易舉不作防備的退回?」
聽得劉流如此這般一說,載日心中甫定,馬上又想到自己方才提出之事,「大人,那方才小弟所言,大人可否考慮一下,那海子對我們沙人一族實在意義重大,若是大人能夠將此地賞賜與我們沙人,小弟代表全族永世感謝大人恩情。」
說畢,載日起身便欲行那方才大禮,慌得劉流趕緊起身擋住,「好了,好了,老弟,你所說的我酌情考慮便是,男兒膝下有黃金,別有事無事行那婦人之舉。」
聽得劉流金口一諾,載日心中大喜,歷代族人都有收復海子祖地的想法,但南湘人強橫的實力讓他們的歷代首領首先考慮的是全族族人的生存,若是為了此事招來滅族之禍,那絕對不是一個頭人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們只能把這個美好的願望深深的埋在心中,今日卻將在自己的率領下重返祖地,那自己也將作為一個歷史性人物被今後世世代代的族人所崇拜,這種榮耀自然是載日追求的目標,在這一刻卻終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