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二章 吃裡扒外
小六用懷疑般的目光看著我說：「你慢慢想，我去撒泡尿……」說完，一抹身轉到對面的牆根兒去，沒幾秒鐘，散發著熱氣的尿液從牆面上緩緩流下，衝散了地上的一小堆泥土，形成一個拱形的小水窩……就在小六尿的起勁的時候，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接著大叫一聲：「不如這樣……我們報警……！！」
小六一扭頭：「啊……？你——你有病吧！！我……」話剛說到一半，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往旁邊一側身，但是，已經晚了，小六的整條褲子被淋濕了一大片……
「你媽……！！」小六脫口一句髒話，隨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你存心整我是不是……？」
我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找個什麼東西擦一擦，等會兒就干了……」
小六一邊拉好拉鏈，一邊憤憤的對我說：「不是這個！！你剛才瞎扯什麼來著？報警……？」
我點點頭：「對呀，讓警察把大老闆科迪抓起來，到時候他一進監獄，就沒人動我們了……」
小六氣得臉色鐵青：「這麼餿的主意你也能想的出來？」
我反問小六：「這怎麼能是餿主意呢？還記得之前我賣給你的那個U盤嗎？那裡面不是有大老闆科迪的犯罪證據麼？只要我們把它交給警察，馬上就有機會起訴他。」
小六卻並不認同我的觀點，他立即反駁道：「別跟我提那段錄音，你懂不懂英國法律啊？光有錄音不可能定罪，萬一警方起訴不成，我們倆就死無葬身之地啦！！」
我急忙向小六解釋道：「我還沒說完……我知道光有錄音肯定不行，這不是還有你嗎？」
小六一愣：「我——我怎麼了？」
我：「你轉作污點證人，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不愁搞不定他！！」
小六驚訝的張大嘴巴：「你說——什麼……！！你讓我去投案？你這不是禍害我麼……！！」
我：「不是那樣的，做污點證人可以減刑，現在這個事兒除了你別人沒法干，畢竟我和大老闆科迪關係又不熟，瞭解的內幕也很有限，你不是幫他做過很多買賣嗎？」
小六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少他媽忽悠我！！就我幹的那些事兒，最少也是幾百年的刑期，你想讓我下半輩子老死在監獄裡頭麼？！！」
我：「你傻呀，誰讓你把全部事情都講出來的……？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警察辦案只關心重要的部分，不歸他們管的他們從不過問……」
小六搖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這裡不比國內，英國警察死心眼子，又不受賄，就你那一套根本就行不通，我幹了這麼長時間不比你知道得多？」
「哼哼……」我輕輕地笑了笑：「那可未必，人只要有私心，哪裡的警察都一樣，實話告訴你小六，這裡的警察的確不受賄，但不等於他們正直，受賄，不一定就是要給錢，只要是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他們也會採取一些非常手段，你只不過沒找到正確的方法而已……」
此話一出，小六怔住了，他看了看我的眼睛，忽然問道：「你小子……無緣無故說這種話，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
呃……沒想到小六的心思還挺細，事到如今，再藏著也沒什麼意思，乾脆我就都告訴他吧……想到這裡，我點點頭：「沒錯，其實呢……我一直都和一個探長有來往，你要是想當污點證人，我可以幫你們兩個好好談談……」
「哈——哈——哈……」小六乾笑了幾聲：「沒看出來呀……大哥，你還有吃裡扒外的本事！！」
我朝他擺擺手辯解道：「這不叫吃裡扒外，我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從我進幫會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們那夥人沒一個好東西，沒事兒的時候和你稱兄道弟，有事兒的時候巴不得你死，我要是不找個警察做後盾，哪還有命活到今天？嗯……當然啦，也不是一個好人都沒有，只不過……可惜……唉……」
小六疑惑的問：「有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有些傷感的回答他：「有兩個，一是前任大老闆的兒子，他在世的時候我和他關係不錯，可是後來……呵呵……跟你說也沒用，反正你又不認識他……」
小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哦……不就是那個大少爺嗎？我聽說過，那第二個，是不是那個被你放跑了的老娘們兒（指英國大嬸凱西）？」
我沒有直接回答，就當是默認了……小六在一旁拍拍我的肩膀，略帶譏諷的感慨道：「大哥，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麼嗎？我最佩服你的……就是你的女人緣……哎，但我老是想不明白，憑你這種騷貨，長相又那麼猥瑣，到底好在哪兒啊？為什麼女人一個個全都捨得幫你倒貼呢？我就一個女人，還是我花錢堆出來的（指山崎琴美），我買了她的人，又買不到她的心，你還讓不讓我活啦？」
我故作憨厚的笑了笑：「是嗎……？呵呵呵……謝謝你誇獎我啊……」
小六不屑的回敬道：「別臭美……你總說別人不是好人，那你自己呢？那個大少爺的死，不也是你的原因麼？再者……」
「好啦，好啦……」小六越說越離譜，我急忙打斷他：「咱倆半斤八兩，行不？你別岔開話題，我就問你一句話，做污點證人的事情，你答應不答應？」
小六低下頭想了想說：「我不知道，我從沒和警察打過交道，心裡沒底，你讓我考慮一下。」
我勸小六：「不要擔心，你反過來想想，你，我，大老闆科迪，咱們三個做過的事情誰都有份，我不可能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給自己找麻煩，話說回來，一旦我們把大老闆科迪送進監獄，不僅可以保全咱倆的性命，而且以後，沒有他在上頭管你，那你現在負責的生意不都全歸自己了嗎？」
聽到這句話，小六突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把大老闆科迪踢走，換我來當老大？」
我：「對呀……！！如果你還是不放心，沒關係，我先把那個警察叫出來，探探他的口風，要是他一門心思只想抓大老闆科迪，那我們就跟他合作，假如他連你也不放過，那你再跑路也不遲，你剛才不是說，還有三天時間嗎？」
小六撓了撓頭皮：「嗯……這個嘛……反正我不想坐牢，一天也不想坐，我寧可跑路也不願意待在監獄裡，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好！！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就給那個警察打電話，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麼當污點證人，另外，你把上次我賣給你的那個U盤準備好，只要一有好消息，我馬上通知你……」
小六沉默片刻，忽然，他抬起頭冷冷的對我說：「大哥，你記著，我今天可是救了你一命，所以，千萬別再害我……不然，我隨時都有機會把我幹掉！！」
我淡淡的一笑：「沒問題，這是我欠你的，你等我再找你……」說完，我告別小六離開了那條巷子，一邊走，一邊給探長布萊德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探長布萊德問我有什麼事，我告訴他有重要情況匯報，你馬上出來一下……
大約一個小時後，我和探長布萊德在一個秘密地點接上了頭，這裡是我們經常會面的地方，場所十分隱蔽，這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再合適不過了，剛一見面，我還沒來得及張口，探長布萊德便一臉嚴肅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危險？」
嗯……？探長布萊德問得我一頭霧水，半天答不上來，他見我沒什麼反應，於是就提示道：「科迪在外面放話說出一百萬要你的命，你都幹了些什麼？」
我：「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兒的？」
探長布萊德：「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又不止你一個線人……現在外面都傳開了，這麼高額的賞金，我當警察幾十年從來沒遇到過，照我估計，至少有好幾伙人都在打你的主意，你還敢大搖大擺的在街上露面？」
啊……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那我就藉著這個理由把要求提出來，先摸摸他的底再說……想到這裡，我警覺的望了望四周，然後小聲地問探長布萊德：「知道他為什麼要殺我嗎？」
探長布萊德：「為什麼？」
我告訴他：「我找到他的犯罪證據了，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探長布萊德很興奮：「真的嗎？證據在哪裡？是關於哪方面的？」
我說：「你先別急，在我把證據交給你之前，你得實話告訴我，如果我幫你逮捕大老闆科迪，你可不可以不追究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