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章 畜生
兩天後一個上午，我躺在家裡睡大覺。
這天是個難得的休息日，賭場不用上班，勞工不用幹活，清閒得很。
我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了我，我煩的要命，直接拿過電話按收線，繼續接著睡。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一遍又一遍，像催命一樣，無奈之下，我只好接通電話，沒好氣地問道：「誰呀！！」
電話那頭傳來老楊急促的聲音：「快來看看吧，要出大事兒了！！」
我渾身一個機靈坐起來，揉了揉乾澀的眼睛問：「怎麼啦？你慢慢說！！」
老楊在電話裡喘著粗氣，語無倫次，斷斷續續地說：「那……那三個蒙古鬼子，發瘋了……你……你快來……快來。」
我心中大叫一聲「不好」，於是我馬上對著老楊說：「你先幫我看著，我馬上就到！！」說完，我掛斷了電話，一個高從床上蹦起來，穿好了衣服就往門外跑。
妹子見我急匆匆的樣子，問我：「你幹嘛去？」我安慰她：「沒事兒，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待著，等我回來再說。」
我快步走出了家門，拿出車鑰匙，發動引擎，然後用腳一踩油門，「嗚」的一聲就飛了出去。
在行駛的過程中，我腦子裡亂作一團。我原以為這些蒙古鬼子在吃過苦頭以後，會變得老實一些，想不到這些傢伙居然死不悔改，看來我不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是不行了。
我緊趕慢趕，終於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勞工們居住的地方——一個郊外的廢棄農場，同時我心裡還在嘀咕著：「千萬別出事兒啊，千萬別出事兒。」
當我衝出車門的時候，周圍沒有一個人，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我的心頭，該不會是我來晚了吧？
忽然，在農場房子的後面，隱隱約約的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哭得十分淒慘，我急忙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
在經過房子前面的一排牆邊時，我忽然發現了蹲在地上的老楊。此時，他正用一隻手捂著左邊的眼睛，嘴角淌了很多血，而另一隻手，則按著肚子的位置，嘴裡疼得直哼哼。
我急忙彎下腰去扶起他，老楊一看是我，開口第一句就問：「你怎麼才來啊……」
我瞧了瞧老楊的傷勢，隨後問他：「你怎麼樣，還挺得住嗎？」
老楊一擺手：「沒關係，都是皮外傷，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我又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打成這樣？」
老楊不住地搖頭說：「你別管我了，在後面……你自己去看吧，我在這裡蹲會兒……」說完，他就又捂著肚子坐在地上。
我心裡一緊，後面？對了，後面誰在哭？我一邊想著，一邊慢慢地走到房子後面，當我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我驚呆了……
房子的後面是一塊空曠的草坪，在草坪的上面蜷縮著一個人，這個人是馬姑娘。
此時的馬姑娘光著身子，整個人一絲不掛，兩條胳膊擋住了胸口，哭得撕心裂肺。草坪的周圍，到處散落著馬姑娘被撕碎的衣服和褲子。
更讓我感到驚悚的是，在馬姑娘的下身，竟然還插著一跟拇指粗細的爛樹枝，樹枝靠近下身的拿一端，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
……我長這麼大，頭一次看見如此血腥的場面，嚇得我渾身都動不了了，兩腿直哆嗦，胃裡也時不時的泛著噁心，我不敢相信，這是在做夢嗎？
當時我腦子裡的第一反應，他對象呢？小六哪去了？我瞪大了眼睛四處搜尋，不一會兒，就在離馬姑娘不遠的地方，我發現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六。
小六的狀況看上去比馬姑娘還要糟糕，他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整個臉已經變得血肉模糊，根本就分不出哪是眼睛，哪是鼻子。小六的身體在不停的發抖，貌似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嘴裡還在用微弱的氣息喊著：「救命……救……」
「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他！！」我在心裡大聲地喊著，可是我的兩條腿根本就拔不動，不聽使喚。縱然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我，也被眼前發生的事情鎮住了，我甚至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好像只要我一靠近他們，我的心就會馬上裂開掉。
你無法想像當時的恐怖，我眼睛裡看到的，耳朵裡聽到的，是的，馬姑娘的哭聲，在我的耳膜上劃開了一條口子，就像一隻索命的惡鬼，淒厲，冰冷，冷的刺骨。
慘烈的場景，再次突破了我心裡所能承受的極限，我感覺自己的精神就要崩潰了。
就在這時，身後的老楊，幾乎是用爬著的姿勢，一步一步向我靠過來，一邊爬，嘴裡一直在咳嗽，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挪到我身邊。
我哆嗦著嘴唇，用顫抖的聲音問老楊：「這……這是怎麼回事……」
老楊閉上了眼睛，把頭轉過去，停了好長的時間才回答我：「還能是怎麼回事？你不是都看見了嗎……唉！！畜生啊！！連畜生都不如……」
也就是在老楊話一出口的一瞬間，我彷彿失去理智般的憤怒了，他說的沒錯，這簡直是畜生！！無恥！！這三個王八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他們怎麼下得去手！！
在這種暴怒情緒的支配下，我腦子裡忽然迸發出一個念頭——我要弄死他們！！不，我要把他們切碎剁爛了拿去餵狗！！
混亂的情況，讓我的思維也產生了混亂，我失去了冷靜，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理智的行為。我根本就沒辦法控制自己，就好像是一種力量，我說不清楚，究竟是憤怒的力量，還是仇恨的力量，反正我感覺就要快被逼瘋了。
我瞪著血紅的眼睛問老楊：「那三個傢伙在哪？」
老楊搖搖頭：「不知道，可能在宿舍裡？你要幹嘛……
老楊話沒說完，我邁開腳步就往後面的房子跑去，一邊跑。一邊心裡默念著：你們給我等著，你們給我等著！！這次說什麼也不會再給你們機會了！！
見到我撒腿就跑了出去，老楊在背後喊道：「你回來，回來，我………
我根本就不理會老楊說些什麼，也沒心情去理會，當我跑到前面房子門口的時候，我一推門，發現裡面被人反鎖上了。
氣極的我顧不了那麼多，甩開大腿照著門鎖的位置一陣亂踹，沒有幾下的功夫，「光當」一聲，門被我踢開了。可能是因為我用力過猛，在門被踢開的一瞬間，我腳上的鞋子也隨著門板一起飛了出去。
我衝進房子裡四下一看，裡面擠滿了其他的中國勞工，看到我發瘋似的闖進來，一個個表情複雜，神態各異。我在人群裡搜尋了好半天，也沒發現那三個傢伙的鬼影子，於是我殺氣騰騰的開口問他們：「你們誰看見那三個蒙古人了？」
聽到我的問話，誰也沒有吱聲，全部低著頭，迴避我的目光，有的人則乾脆拿棉被蒙著腦袋，裝作在睡大覺。
我再次憤怒了，扯著嗓子大喊大叫：「你們誰看見了！！快說！！快說！！」
又是一陣沉默，死寂，30多個人的屋子裡，就像一座墳場，根本就感覺不到一點氣息，我不明白，人怎麼可以懦弱到這種地步？
當時的我真的想不明白，他們這是怎麼了？或許，屋外的倆個受害者，跟他們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可是，大家出門在外，難道就不念一點兒同胞之情嗎？你們30多個大男人，就眼睜睜看著一個中國姑娘被鬼子們糟蹋而無動於衷嗎？
怪不得中國人走到哪裡都被人欺負，就是因為這種普遍存在於國人中間的利己思想，麻木，不團結，還有奴性。
回想起當年的那段歷史，依然讓我痛心。九一八事變，日本鬼子僅僅靠著幾萬人的兵力，搶佔了東三省，趕走了幾十萬的東北駐軍，後來，這一天被定為國恥。
在我的眼裡，現在發生的事情，跟九一八事變完全沒有區別。在人數上，我們佔有了絕對的優勢，在實力上，我之前已經拿掉了他們的武器，我不懂，他們還有什麼好怕的？是不是只要能夠活下去，尊嚴氣節什麼的統統都可以拋在一邊？
雖然我非常不想承認，但在那一刻，我的確為他們感到羞恥，羞恥到無以復加。
見到還是沒人說話，我隨手從地上揪起來一個人問：「你說，剛才是誰鎖的門？為什麼要鎖門？是不是怕他們衝進來把你們全幹掉？你們的膽子就這麼小嗎！！」
那個被我揪起來的人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大哥，不關我的事……」
「去你*媽*的！！」我大罵一聲，直接就把他摔地上了，隨後，情緒激動的我開始往人群裡扔東西，撿到什麼扔什麼，瓶子，汽水罐，書籍……一邊扔一邊嘴裡喊著：「一群廢物！！孬種！！X你大爺的，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