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章 吹毛斷髮
大塊頭(卡特)一手拿槍,子彈已經上膛,再加上他本人身高體壯,力大如牛,因此其他兩個蒙古鬼子縱然是心中諸多不滿,但誰也沒敢動手。
至於被搜身的那個蒙古鬼子,表情猙獰,拚命地想要阻止大塊頭(卡特)搜身。可是,說到比力氣,他哪裡是大塊頭(卡特)的對手?沒個三兩下的功夫,衣服就被扯了下來。
趁他倆還在糾纏的時候,我趕忙撿起那件衣服,順手一摸,發現在衣服的內側有一個暗藏的口袋,像是手工縫製的,裡面很硬,晃動的過程中,偶爾還會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我揪住衣服的兩頭,雙臂一用力,只聽得「嗤啦」一聲,口袋被我撕開,隨後,一把一尺多長的蒙古刀重重的掉在地上。
在蒙古刀掉在地上的同時,那三個蒙古鬼子神情大變,其中有一個衝上來就要搶。我哪能給他機會?在他衝過來的一瞬間,我抬起一腳就往他臉上踹。不過很可惜,被他閃開了,但是,我也為自己爭取到一些時間,到最後,這把刀終於落到我手裡了。
搶刀失敗的蒙古鬼子有些不甘心,他們嘴裡哇啦哇啦的說著鳥語,慢慢地向我靠近,可能是打算用另一種方式拿回自己的東西。我心想,說什麼也不能把刀還給你們,於是我「唰」地一下把刀抽了出來,然後刀尖一指喊道:「哪個不怕死的往前走一步!!」
雖然,他們聽不懂我說的什麼,但是,我說話的語氣,以及我表現的動作,足以讓他們明白我的意思。看到我凶神惡煞的樣子,他們停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在用眼神互相交流。
也就在這個時候,大塊頭(卡特)迅速反應過來,他起手抓住一個蒙古人的脖領子,一口氣就把他摔了出去,緊接著,他揮舞著手裡的槍托朝著另外兩個蒙古鬼子一頓亂砸,在我們兩個合力圍剿之下,到底是把他們的氣勢壓了下去。
看到場面已經穩定了,大塊頭(卡特)走過來對我說:「把刀拿我看看。」
我把蒙古刀遞給他,他接過來仔細的看了兩眼,看得他直搖頭,嘴裡還自言自語道:「這算什麼破玩意兒?」
大塊頭(卡特)的話不無道理,這把刀外表看上去手工粗糙,造價低廉,那個刀柄上的圖案,簡直就像是幼兒園小孩的美術作品,如果不是在外面配了一個刀鞘,我還以為這把刀是用來砍柴的。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看事情不能太主觀,當我剛才手指接觸刀刃的那一刻,我心中忽然感覺這把刀異常鋒利。為了驗證我心中的想法,我再次把刀從大塊頭(卡特)手裡要過來,隨後拔了一根頭發放在刀刃上使勁一吹,「呼」的一聲,頭髮斷了。
我和大塊頭(卡特)同時吃了一驚,想不到這把看起來不起眼的破鐵片,竟然會這麼實用,難怪這些蒙古鬼子可以在這麼多人裡面橫行霸道。只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兵器,落在了這三個惡魔手裡,讓它沾滿了同胞的鮮血,但是,從這把刀拿在我手裡的那一刻起,這種事情是不會再發生了。
見識過這把刀的威力以後,大塊頭(卡特)表情十分嚴肅,也許他正在想,如果不是事先把凶器搜了出來,弄不好有一天真會被這幫傢伙砍死。果然,過了一會兒,大塊頭(卡特)罵罵咧咧的朝那三個蒙古人走去,一陣拳打腳踢,折騰了好幾分鐘才罷手。
我手中掂量著這把刀,心裡鬆了口氣,總算是去了一塊兒心頭病。我問大塊頭(卡特):「這把刀你要不要?」
大塊頭(卡特)朝地上吐了一口說:「我才不要呢,這都什麼年代了,誰還用這個?你自己拿回家切水果吧!!」
我笑了笑,把刀收好,然後招呼那些看熱鬧的同胞趕緊吃飯,吃完了我好回家。至於那三個蒙古鬼子,在被我們修理過之後,明顯老實了許多。此刻,他們三個正圍坐在一起,貌似用蒙古語商量著什麼事情,雖然我心裡有些好奇,但轉念一想,我已經拿掉了他們的凶器,他們還能幹什麼呢?算了!!暫時先不去管吧!!
這時,老楊見事態平息了,他一路小跑的來到我身邊,似笑非笑的對我說:「老弟,你行啊,夠陰險……」
我把腦袋一歪:「老楊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啊?」
老楊朝我一眨眼睛:「老弟,你別裝了哈,我可什麼都看見了。」我反問他:「你都看見什麼了?」老楊呵呵一笑說:「你騙得了那洋鬼子,你卻騙不了我。」我拿手一指他:「別在我眼前耍小聰明啊,就算看見了也要裝作沒看見,懂麼?」
老楊點點頭:「我懂,我懂,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我和老楊就在這說說笑笑聊著天,過了一陣子,大家的飯吃完了,我見沒什麼事情,就囑咐了老楊幾句,隨後準備開車回家。就要走的時候,大塊頭(卡特)忽然走過來說:「跟你談點兒事情。」
我很疑惑,他要幹嘛?大塊頭(卡特)目光深邃的盯著那三個蒙古人,然後問我:「你覺得是不是做掉他們三個比較好?」
我吃了一驚,倒不是因為他要宰人,而是他竟然會徵求我的意見。要知道,大塊頭(卡特)向來不把我當回事兒,但今天他卻一反常態,顯然是遇上了很嚴重的事情,嚴重到需要來問我的看法,我該怎麼回答他好呢?
我猜不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於是我就問他:「你不是說做掉了不好跟艾瑞克交待嗎?」
大塊頭(卡特)想了想告訴我:「你發現沒有,剛才我拿槍對著他們三個的時候,他們居然一點兒不害怕,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應該有的表現,如果我繼續把他們留在身邊,很可能會對我不利。」
聽完了大塊頭(卡特)的一番話,我猶豫了。雖然,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並不好,但是,在對這三個蒙古鬼子的看法上,我們卻有著驚人的一致。
大塊頭(卡特)說的沒錯,在面對槍口臨危不懼的人,都不是一般的狠角色,尤其像這種人跟我們站在對立面的時候,這是非常危險的。
可是,一定要殺人才能解決問題嗎?我想,此時此刻,心裡猶豫的人不單是我,恐怕大塊頭(卡特)心裡也拿不定主意,否則他也不會來徵求我的意見。
儘管我非常恨他們,但我沒有殺過人,也不想當什麼殺人犯,畢竟,就像我前面所說的那樣,我心底裡還存有著一絲善念。
我不是一個從小就混跡於街頭的地痞流氓,我念過書,粗通點兒禮儀,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雖然我對社會有些不滿,但也並非完全仇視。一旦真的要是跨過了這一步,無論我在動手前是出於一種怎樣的目的,其結果就只能是跟那三個蒙古鬼子沒什麼區別——因為我們都是殺人犯。
是的,殺人報仇,這種只有在故事書裡才有的情節,在現實社會中根本就不允許,要不然法律有什麼用?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不管我怎麼算計那三個蒙古人,我的最終目的,無非就是想教訓他們,給他們點兒苦頭嘗嘗,卻從沒想過要害人性命。
再有一個,我倒不是說我這個人有多麼高尚,只不過,我還有點兒迷信。
可能是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吧,本該是無神論者的我,最近也開始有些疑神疑鬼。以前聽人說過,人活一輩子,你做過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老天爺都會記上一筆賬,等到還賬的時候一來,保證給你算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想到了這裡,我已經徹底的打消了這個念頭,我對大塊頭(卡特)說:「再等等吧,可能現在還真不是時候呢?」
聽到我的回答,大塊頭(卡特)沒有說話,我瞭解不到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因此我只能和他說這麼多,我想,他此時的心情也一定和我一樣複雜,但我們兩個在這件事考慮的角度上,絕對是大相逕庭的。
到最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大塊頭(卡特)還是放過了他們三個,沒有動手。
在那個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偉大,像上帝一樣,寬恕了惡人的罪行,我在想,這算不算是我做了一件善事呢?可惜,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我太幼稚了,我為我的幼稚,還有那份無聊的善心,毀掉了更多的人。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人不管犯了什麼錯誤都可以原諒,但是,畜生,不管它做了什麼事情,都是不能夠原諒的,這很殘酷,但又很現實。也許,這就像大塊頭(卡特)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同情心不要濫用。
真後悔沒有聽他的話,所以,就在教訓完蒙古鬼子後不久,出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