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很美,只是明天兩軍就會開戰,月色在美,只會徒增悲傷。
夜壓抑的可怕,烯月緩步走出了軍營,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獨自平復內心的傷痛。
今夜的月光很美,風中卻夾雜著一絲寒冷。
烯月抱著雙膝,坐了下來,將頭埋在膝蓋中,這樣就不會感到寒冷。
耳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即使不抬頭,烯月也知道來人是誰。
灼熱的目光讓烯月無法逃避,緩緩地抬起頭,對上了那熟悉的笑靨。
「我們又見面了。」金文瑞痞痞的說道,逕自在烯月的身邊坐下。
「你是故意的吧,你膽子太大了,這裡是敵國的軍營,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結束這一場戰爭。」烯月抬頭看向天空的明月,淡淡的說道。
「你不會。」堅定的聲音徘徊在耳邊,烯月轉頭看向金文瑞。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會殺我,我們是朋友,不是嗎?」金文瑞復又說道。
烯月緩緩地站了起來,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永遠不會成為朋友,我們只能是敵人。」
衣袖被人緊緊地抓住,「為什麼?就因為我們是兩國的將領,我們就不能成為朋友。」
烯月用力掙開了金文瑞的右手,轉頭冷冷的看著金文瑞,「我們永遠不會是朋友,不要在出現在我面前,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改變主意,親手殺了你。」
金文瑞失落的看著烯月離去的背影,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欲擒故縱的計謀你藍烯月會用,我金文瑞同樣會。
只是金文瑞沒有看見烯月轉身之時,從眼角滑落的淚水。
不要出現在她面前,不要在對她好,即使這一切都是幻想,她還是會忍不住沉醉,她怕她會忍不住說出一切。
失魂落魄的回到軍營,卻被岑錦哲攔住了去路。
「我們的大將軍終於記得回來了?難道你忘了明天要開戰。」岑錦哲冷冷的說道,這一路上,他總覺得烯月在可以掩飾什麼。
烯月微微撇過頭,不想讓岑錦哲看見她眼中的淚水。
「我只是出去透透氣,我自然知道明日要開戰。」烯月緩緩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她想立刻回去,即使每日要面對林穎昊。
「你哭了?」刻意的掩飾卻仍是讓岑錦哲發現。
烯月胡亂的擦乾了眼角的淚水,「我只是被風沙迷了眼睛。」
岑錦哲想要繼續追問,卻被婉碧狠狠地推開,「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們將軍要休息,請你不要打擾。」
岑錦哲的身體後退了幾步,神色複雜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婉碧。
「你是……」岑錦哲覺得眼前之人很熟悉,可是卻又說不出哪裡熟悉。
「我是誰對你很重要嗎?還不讓開,我們將軍要休息了。」婉碧氣勢洶洶的說道,現在的裝扮,她就不信岑錦哲能認出她。
「岑將軍,若是無事,我先休息了。」烯月無奈的將婉碧護在身後,這個小丫頭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他怎麼說都是一個將軍。
「沒事。」岑錦哲甩袖負氣離開。
「你呀。」烯月忍不住輕點婉碧的額頭。
「誰讓他這麼討厭,總是找將軍的麻煩。」婉碧嘟著嘴委屈的說道。
烯月自動忽略婉碧委屈的表情,逕自朝自己的營帳走去。
明日就要開戰,今夜烯月注定無法安然入睡。
蹙眉看向掛在牆上的地形圖,凌霄國的軍力雖弱,也不至於屢戰屢敗,最關鍵的是,他們一開始就輸在地形上。
沒有任何可以隱蔽的地方,在地利上,他們就輸了。
而首戰決不能輸,一旦輸了,軍心就會渙散。
彷徨,擔憂縈繞心頭,他回去了嗎?這裡畢竟是凌霄國的地界,他這般大膽,可曾想過被抓住的後果。
烯月不想傷害洛辰,而明日首戰她又決不能輸。烯月不禁慶幸自己曾經學過五行八卦,為今之計,唯有靠這些江湖之術暫時牽制住洛辰。
婉碧一直守在烯月的身邊,想要勸說烯月早點歇息,試了幾次,終是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地守在她的身邊。
黎明的曙光射進軍帳,烯月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轉身走出了軍帳。
士兵們已經集結在陣地前,岑錦哲反手附在身後,看著士兵們訓練。
「將軍可是起了。」岑錦哲嘲諷的說道。
烯月沒有說話,自那日之後,她竟是再也沒有練過兵。
對於那些將士們而言,岑錦哲才是他們的主帥,他比她更得他們的信任。
「現在的地形對我們不利,我們……」烯月的話被岑錦哲憤怒的打斷。
「藍烯月,你別忘了你是我們的主帥,還未真正的開戰,你就這麼洩氣,試問,你如何帶領我們贏得勝利?」岑錦哲厲聲說道,心中對烯月的鄙夷更甚。
烯月無奈的看了岑錦哲一眼,緩緩地說道:「岑將軍,你能讓我把話說完嗎?」
「你說。」不屑的聲音,似乎在拒絕任何解釋。
「岑將軍,我們凌霄國的地形對我們不利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是我們也未必不可化弊為利。既然地形對我們不利,我們可以用五行八卦變化陣勢,即使不能立刻贏得勝利,至少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烯月一字一句的解釋道,抬頭望了望已經升上天空的太陽,即使不想面對,今日一戰卻始終躲不了。
岑錦哲並不想否認烯月的話,只是他忍不住想看烯月生氣的表情。岑錦哲很少看見她冷漠的臉上還有其他的表情。
「你打算怎麼做?」岑錦哲彆扭的說道。
烯月莞爾一笑,將昨夜研究的陣勢一一闡述給岑錦哲。
「你要我佈陣?」岑錦哲終於明白了烯月的目的。
「他們信任的是你,不是我。我不想因為個人原因,而使我們首戰就輸。」烯月的話語中有著太多無奈,還有一絲愧疚,她不出站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見到洛辰,那個會讓她亂了心虛的男子。
烯月的話岑錦哲無法反駁,這也是他沾沾自喜之處。即使身為主帥又如何,他卻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
烯月小心翼翼的揣摩著岑錦哲的神情,忍不住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拒絕。
烯月亦不得不佩服,岑錦哲的確是一位將才,只是隨意的點撥,他就立刻心領神會,烯月甚至要以為岑錦哲學過五行八卦,才會這般融會貫通。
烯月看著岑錦哲帶兵離開,自己則帶著另一部分士兵留守在原處。
佔據有利的地形,又沒有失敗的經歷,洛辰自信的認為自己這一次同樣會贏。
他和岑錦哲在戰場上交手數次,卻從失敗過。只是這一次,他錯了,錯的離譜。他忘了這一次凌霄國的主帥不是岑錦哲,而是那個與月夕一模一樣的女子。
一個明明是女子卻又扮作男子的人。
洛辰對五行八卦亦有研究,只是從未想過藍烯月的陣法如此凌厲,找不到任何破綻。
岑錦哲從未想過烯月的陣法如此厲害,在面對金文瑞的時候,第一次將對方擊敗。
想要乘勝追擊,卻被烯月的一道軍令召了回去。
縱使心中有百般不甘與憤怒,岑錦哲仍是帶著士兵回到了軍營。
他不能公然違抗藍烯月的軍令,這是領兵打仗的大忌。
回到營帳,岑錦哲顧不得休息,逕自闖入了藍烯月的軍帳。
面對怒氣沖沖的岑錦哲,藍烯月只是緩緩地站了起來,若無其事的看著那個心中滿是怒火的男人。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們回來。」岑錦哲猛地一掌擊在烯月的案几上,筆墨飛濺。
烯月彷彿沒有見到岑錦哲的怒氣,回頭看向岑錦哲,「岑將軍,追,我們拿什麼去追。我的陣法只能防禦,不可進攻,我不想冒險,我不想見到更多的鮮血。」
岑錦哲突然笑了起來,嘲諷的說道:「藍烯月,你是有多可笑,這是戰場,不流血,怎能稱作戰場。」
「岑將軍,注意你的語氣,我是主帥,就憑你剛才的態度,我就可以用軍法治你。」藍烯月厲聲喝道,戰爭必定會流血,她只是想帶著更多的士兵回家,回家團聚。
「藍烯月,今日之事,我會如實稟報皇上……你好自為之。」岑錦哲拂袖離去。
身體輕輕地顫抖,烯月用力用手撐著桌子,不讓自己倒下。
婉碧一直站在烯月的身後,不曾說話,她不想給烯月增添更多的麻煩。
在烯月即將倒下的時候,婉碧快步上前,扶著烯月坐在椅子上。
「將軍,是不是寶寶又不乖了?」婉碧小心翼翼的撫著烯月的肚子。
烯月輕輕地搖了搖頭,因為腹中的孩子,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他很乖,也很堅強。」輕輕地撫著自己的小腹處,戰爭結束之前,小傢伙會出生嗎?烯月不敢想,戰場產子,她該如何面對那些將士。
「將軍,天色快黑了,我扶你去休息。」婉碧體貼的說道。
「不用了,我出去走走。」烯月倔強的站了起來,她還要去外面視察地形。今日的陣法終有一日會被洛辰破解。
「將軍,我陪你。」婉碧懇求的看著烯月。
烯月寵溺的替婉碧整理好凌亂的髮絲,「婉碧,我一人去就好,在自己的軍營中不會有危險。這一路,你一直照顧我,都沒有好好休息。」烯月心疼的看著婉碧發紅的眼角。
「將軍,婉碧不跟著您,你要快些回來,不要累著自己。」婉碧無奈的說道,聲音中滿是疲憊。為了守護烯月,她已經好久不曾好好休息。
烯月輕輕地點了點頭,緩步走出了營帳。
首戰就失敗,金文瑞心中的怒氣難消,他從未輸過,卻輸給了一個第一次帶兵的女人。心中的憤恨,唯有他自己明瞭。
隨意的喬裝,金文瑞潛入了烯月的軍營。
金文瑞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軍營中的士兵,心中滿是鄙夷,更多的卻是氣憤,他竟然輸給了這樣的軍隊。
烯月一直站在原地,蹙眉看著喬裝打扮的金文瑞。
他是太自信,還是太目中無人,竟然孤身一人,喬裝打扮進入她的軍營。
金文瑞突然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抬頭卻對上了烯月似笑非笑的眼眸。
金文瑞身子猛地一顫,站在原地,雙腿似灌了鉛,無法挪動半步。
從烯月的眼神,金文瑞知道烯月已經認出了他。
烯月一步一步走向金文瑞,即使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金文瑞,她卻仍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身為主帥,她應該立刻下令讓人拿下金文瑞,戰爭會立刻結束。
到時金麟國群龍無首,一舉滅了金麟國,易如反掌。
但是烯月卻什麼都沒做,只是緩緩地走向金文瑞。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有很多話想和洛辰說,最終卻只說了這一句。
金文瑞沒有一絲被識破後的害怕,只是笑著看向烯月,「我以為沒有人會認得出我。」
烯月目不轉睛的看著金文瑞,他一點都沒有變。
「即使是舉世無雙的易容術,也一定會有破綻,更何況,這世上,易容術比我更甚者難有幾人。」烯月緩緩地說道。
金文瑞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卻又被很快掩飾掉。
好一個舉世無雙的易容術,但即使容貌一模一樣,金文瑞亦知道她不是她。越是偽裝,只會讓自己更厭惡她。
「你的陣法很厲害,但是你的做法太仁慈,這裡是戰場。」金文瑞立刻轉移話題,他怕自己會掩飾不住自己厭惡的情緒。
「你該回去了。」烯月小聲的說道,她的仁慈,只是因為金麟國的主帥是洛辰。
「陪我走走好嗎?」金文瑞邁上一步,溫柔的說道。
炙熱的目光,熟悉的氣息,烯月捨不得拒絕,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軍營。
雖然林子很大,烯月卻一直不停地走著,沒有停下的意思。
無奈的伸手牽住烯月的手,金文瑞不滿的說道:「若是你討厭我,又何必隨我出來。」
「我沒有討厭你。」她沒有討厭他,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金文瑞拉著烯月在一棵樹前坐下,斑駁的月光照射在兩人的身上。
「凌霄國的人都說你是凌穎昊的男寵,你是女子,為何你甘願被人如此誤解?」金文瑞神色凝重的看向藍烯月,這是他一直猜不透的問題。
烯月輕咬下唇,忍住想要將一切告訴金文瑞的衝動。
烯月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黑暗中,她聽到了不尋常的聲音。有孕在身的她,只來得及拉著金文瑞站起來。
金文瑞與烯月同時看到了那火紅的小蛇,沒有任何猶豫,金文瑞將烯月打橫抱起,護在懷中。
只是這簡單的動作,卻讓金文瑞失去了逃跑的時間。
「嗚。」金文瑞發出壓抑的痛呼聲,抱著烯月的雙手不住的顫抖。
烯月看到了快速離開的紅色小蛇,心中滿是害怕。
魅蛇,這裡竟然會有魅蛇,世間最複雜的毒蛇。
被咬之人,若是無法發洩,一個時辰之內就會渾身潰爛而死。
「洛辰,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烯月的聲音早已帶了哭音,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金文瑞不在逞強,放下了烯月。
金文瑞的腳裸處赫然有一個很深的紅色傷口,殷紅的鮮血正從傷口處汩汩流出。
烯月想要扶住金文瑞搖搖欲墜的身子,卻被金文瑞用力的推開。
「滾,立刻給我滾。」金文瑞厲聲喝道,他也知道這蛇叫魅蛇,他寧願死,也不可以背叛月夕。
烯月倔強的搖了搖頭,「我不走,我不能扔下你不管。」
「求你別靠過來……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請你離開好嗎?」金文瑞痛苦的看著烯月,懇求的說道。
烯月輕輕地搖了搖頭,「你是因我而受傷,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即使你日後會恨我,我也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烯月緩緩地褪下了身上的盔甲,月光被烏雲遮住,黑色籠罩了一切,烯月看不到金文瑞的神情,卻能聽到他壓抑的喘息聲。
烯月緩步靠近金文瑞,她該慶幸烏雲遮住了這皎潔的月光嗎?
烯月扶著金文瑞躺在了她褪下的盔甲上,顫抖的雙手始終解不開金文瑞的衣裳。
身體燥熱難耐,金文瑞艱難的握住了烯月的手,斷斷續續的說道:「不要,烯月停手。」
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滴落在金文瑞蒼白的臉頰上,很快消失不見。
低頭吻住了金文瑞喋喋不休的雙唇,這一夜就讓她徹底沉淪。
明日她依舊是藍烯月,而他依舊是金文瑞,他們只是陌生人。
理智早已被毒性佔據,金文瑞只想讓自己從痛苦中解脫。
用力的抱住烯月,金文瑞翻身將烯月壓在了身下。
看到烯月含淚的雙眸,金文瑞似是想到了什麼,卻又很快被慾火所佔據,他只想狠狠地佔有身下的人兒。
痛嗎?一點也不痛?那個男人是自己可以付出生命去愛的人,她腹中還有他們兩人的骨肉。
烯月輕撫小腹處,用內力護住懷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