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眉皺起,阿朗似乎極是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才雙腿一盤,坐在了地上點頭道:「也對!那還省得我以後到處扯馬尾巴毛了!」
「嘻嘻。」糖糖笑了,這頭「朗」有意思!看來仙兒們也不都是那麼一本正經的,總有些「敗類」和「異類」存在。
「『狼』師父,我怎麼了?」
「是『阿朗』師父,你凍暈了!」一揚脖又往嘴裡倒了一大口酒,阿朗瞪著倆眼一個勁兒的往自己葫蘆上瞟的糖糖道:「別老打我的酒的主意,你身上不是有件寶貝嗎?」
「寶貝?對哦!」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糖糖連忙從腰間扯下了油燈大喝一聲道:「破燈,快著起來!」
「呼~~」喊聲大了,沉寂許久的油燈噴的火苗亂竄,不但舔得糖糖眉毛、眼毛一片焦糊,還徑直捲向了前方的阿朗。
「耶耶耶,自己的寶貝自己都不會用,看人哪!」身形一閃,阿朗猛的縱身躍起,像蝙蝠一樣倒掛在了洞頂上。
「哄~~~」只可惜,有什麼樣的主人便有什麼樣的寶貝。油燈軸勁兒跟糖糖也不相上下,見它要燒的人想跑,登時火勢一長,兜頭燎屁股的向阿朗追去。
「喂喂喂,丫頭,你要燒死為師呀!」火燒屁股,阿朗急了,手腳並用的在洞頂上飛奔了起來,一點兒也不比平地上慢。
「破燈,別燒他!」見狀,糖糖也慌了,兩巴掌揮到燈身上熄小了火焰。
「嘖嘖嘖,不愧為佛界至寶!」從洞頂上一躍而下,「桃花狼」被燒得狼狽卻毫不在意,一盤腿又坐在了糖糖面前。
「為什麼你們都說它是寶?」伸出快凍僵的手在燈火上烤著,糖糖好奇的問道。
「佛界至寶清心燈,是每位修行者都夢寐以求的寶貝,雖然對它的神妙之處眾說紛紜,不相統一,但有一點是絕對肯定的,有了它,修行起來絕對能事半功倍!」
「真的?」摸了摸光暈流轉的破燈,糖糖笑了:「只可惜它卻落在了我手裡。雖然背了那麼久的心法,但我真是一點兒也弄不明白它講啥?」
「嗤嗤,修行!」扯起嘴角微微一笑,阿朗又狠狠灌了一大口酒:「說難難過登天,說簡單,其實簡單的不得了,就是閉著眼睛、睡著覺也照樣能修行!」
「真的假的?」又往油燈前蹭了蹭,糖糖身上是不冷了,可惜,貌似,肚子又餓了。
「阿朗師父,你教我好不好?」杏眼一彎,糖糖笑的很是燦爛。為了打開天書,也為了不餓死,她還必須得跟自己拼了。
「好啊!」袍袖一揮,被破燈照的光燦燦的洞壁上出現了一幅簡單的人形勾描,阿朗向側一倒半躺在了地上,懶懶的道:「所謂修行不過是一種意念。心經的前半部都講了些沒用的,教你怎麼去除雜念、抱元守一,其實也不見得一定那樣才能打通靈脈!」
伸指一彈,一個影影綽綽的圓潤光點射在了人形中,阿朗道:「這是氣海穴,你第一個要衝開的穴位。如果氣海能衝開,領略了衝穴之法,後面的就好辦了。」
長指連彈,一大片螢光在人形上顯現了出來,阿朗笑道:「慢慢來,為師當時就是在半夢半醒之間衝開了氣海穴,然後膻中、璇璣、長強、靈台、百合、神庭……」
「咕嚕~~」一陣異響,阿朗話音一頓慢慢的轉過了頭。
「師父,」用兩手抱著葫蘆屁股,糖糖眨巴著兩隻淚眼努力的裝可憐,「再給口酒喝吧,我肚子餓!」
「又來?!」一把搶過了酒葫蘆,阿朗跳起了身:「為師從九重底偷偷跑上來給你餵酒喝大師兄他早就知道啦!要不是師父拉著他在下面東問西問的打埋伏,你連那一口都喝不上就死了!」
「反正老白毛已經知道了,多一口少一口都一樣,你就再給我喝點嘛!」向前一撲,糖糖餓的眼暈。
肚子裡那點存貨包括身上本來就不多的脂肪都因為抵抗寒冷被消耗光了,現在她就想——吃東西!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師父,我最最尊敬的阿朗師父!」
「呦,我這人最不喜歡聽好聽話!」
身形轉來轉去的在洞裡飛竄著,後面跟著個腳步越來越沉重,眼睛卻漸漸閃出了綠光的孫糖糖,阿朗無奈的停住了腳,邪邪一笑道:「我這酒喝多了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管它什麼後果?」吞了吞口水,糖糖直勾勾兒的望著阿朗。
嗯,身材不錯!雖然比不上大叔的偉岸如山,但也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隨便從哪兒片一塊下來都夠她吃上一頓的了。
「你~~你那是什麼眼神?!」阿朗愣了,隨即氣急敗壞的一甩袍袖,抓過糖糖一揚葫蘆——
「咳咳,哇~~咳咳!」連咳帶嗆的被灌下了好幾口酒,糖糖身不由己的向後一倒,登時天旋地轉……
一片氤氳的霧氣,糖糖在虛空白茫中獨自跋涉,似夢似真,迷迷濛濛。
「三師父?」喃喃的喚了一聲卻無人應答,糖糖伸出了雙手,像盲人一樣在濃霧中小心翼翼的摸索著。驀地,一陣隱約的鐵鏈響從遠方傳來,糖糖一驚撒開兩腿猛跑兩步,擺脫了濃霧的糾纏。
一座參天而立的巨峰,山下走過一群人,是幾十名高壯的彪形大漢簇押著一個黑衣男子……
「大叔?是大叔!」熟悉的場景,正是糖糖在天書初初開啟時看到的幻象,熟悉的令人心痛。
「大叔,等我!」張開兩臂,糖糖飛快的奔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放聲呼喊,希望能喚住那一行人遠去的腳步。
「嗆啷、嗆啷……」
鐵鏈在岩石地面上繼續拖響,大叔似乎根本聽不到糖糖的呼喚,只是漠然的、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
「大叔,你要到哪裡去?!不要走了,不要再走了!」心慌意亂的呼喊著,糖糖看見那些大漢也同大叔一樣,默然的、無動於衷的向前走著,青灰的臉,木澀的眼,呆滯的表情和怪異的氛圍讓那只隊伍看起來就像一隻送殯行列,格外的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