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雲關上門回來,聽到響動,一進內室,便看到洛無顏軟軟側躺在床榻跟前的身形,腦子一片空白……
「小姐,您醒醒啊,小姐,小姐……」鈴雲焦急的呼喊著,洛無顏蒼白的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渾身鬆軟的倚靠在鈴雲的懷裡,任她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鈴雲突然想起了什麼,急速的起身,衝向外面濃黑的夜色……
龍天越準備前往上元殿,心裡很是煩悶,趙昭儀的小心思他又豈會不知,此刻卻也不想理會,再想起洛無顏今晚依舊冷淡的模樣,心裡無端的多了幾許煩躁,眉頭也始終緊緊的蹙著。
隱隱的,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和跟在身後的李德錄同時回頭,只見一個身形踏著夜色急急奔來,撲通一聲在他跟前跪下,口中哽咽不清的喚著:「皇上,求您救救小姐。」
待兩人瞧清楚,見是跟在洛無顏身邊的其中一個奴婢,他記得名喚鈴雲,現下她滿臉皆是淚,出口的聲音也早已哽咽,帶著驚惶和無措!
龍天越眉心糾結的愈深,斂了聲音,低沉問道:「再說一遍,發生了什麼事情?」
「皇上,小姐她方才突然暈了過去,求您了,救救她!」鈴雲哭泣請求著,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龍天越連起身二字都未說,在鈴雲話落的瞬間,身形早已如風掠過,只留在空氣中傳來的一聲吩咐入了李德錄的耳畔:「宣太醫!」語速迅疾,卻掩飾不住著急的慌亂。
龍天越大步跑著跨進屋內,見洛無顏纖細的身軀伏倒在地上,只覺得心裡一糾,尖銳的疼痛,下一刻,已伸出雙臂將她抱上床榻,動作迅速卻小心翼翼。
「顏兒,是我!你睜開眼睛看看我,顏兒,你看我一眼,好麼?」龍天越將榻上之人攬在懷中,在她耳畔不住的喃喃著,冷竣的面色褪去,滿滿一片驚慌!
突然,在沙漠之海裡她放開他手的那一瞬,倏然竄上腦際……
不,他不允許,她再次消失,一直以來的不想放手,即使令她恨他,他都從來都不曾要放她離去,是因為,他不允許她消失在他的世界裡,他無法想像若是沒有她,他的世界會是怎樣的荒蕪……
「顏兒,你看看我,看看我們的未來……」再沒有欺騙,再沒有利用,從此後,他只會給她所有的溫暖,給她所有的幸福,只要她醒來!
想到她會就此離去的可能,那樣的猜測令他的心像突然裂開了一個深淵,直直下墜……
鈴雲和在一片慌亂中醒來的芙佩一直跪在榻前哭泣著,兩人緊緊握著她的手揉搓著,不住的溫暖著她冰涼的柔夷。
如此幾番過後,洛無顏終是悠悠轉醒,只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先入眼簾的就是鈴雲和芙佩哭腫的雙眼。
待思緒稍稍清明,才發現自己正被一人攬在懷裡,輕輕嗅了下,不用看,她亦知道了那熟悉的味道自何人身上散出。
他怎會來這裡?
「我怎麼了?」洛無顏看著眼前的鈴雲問道,聲音氣若游絲的虛弱。
不待所問之人回答,龍天越已先開了口:「顏兒,你先不要說話,一會兒太醫就來了,啊?」聲音溫柔的聽來竟有些不真實。
洛無顏只覺得恍恍惚惚,努力搜尋著記憶,才依稀想起先前自己突然暈倒,那……他不是應該在含煙宮麼?難道是鈴雲去找了他來?
愈想心裡就愈是難受,只覺得胃裡如翻攪一般,一陣一陣糾結著……
「小姐,您嚇死我了!」鈴雲看著洛無顏醒來,懸著的心落下,哽咽的語調裡滿滿仍未褪去的驚悸,看著小姐就那樣暈倒在地上,她只覺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從未,從未那樣害怕過……
小姐的身子一直以來都是橫亙在她和芙佩心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把刀就會刺中心臟……
「小姐,您……」芙佩的聲音隱沒在傳來的腳步聲裡。
下一瞬,李德錄的身形進到屋內,身後是急急前來的太醫——恰巧今晚當值的胡太醫。
「皇上!」恭敬的行了一禮,胡太醫在見到坐在床榻邊緣的人點了首,便立即起身走到床榻跟前,欲為洛無顏請脈。
「等等。」洛無顏突然意識到什麼,口中急聲拒絕著,稍稍掙扎了下,身子往床榻內移了少許。
「顏兒,怎麼了?」龍天越溫熱的氣息吐在耳畔,洛無顏一怔,猜測著若他知道後會是何等……
「沒什麼,我只是身體無力,並沒什麼大礙,不勞皇上操心了,胡太醫,你也請回吧!」洛無顏出口道著,聲音雖然虛弱,卻有著堅持。
龍天越以為她還是對他心有芥蒂,頗有耐心的溫柔哄著她:「顏兒,讓太醫瞧瞧,不要令大家擔心了,啊?」是他該死,被她表面的堅強蒙騙,竟忽略了她一直體虛的身子。
洛無顏可以忽略他溫柔的語氣,只是在心裡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她不能讓他知道,如此想著便視線一轉看向一旁的鈴雲。
鈴雲明白小姐的意思,可是現下她認為或許這件事應該被皇上知道,畢竟,那是他的骨肉啊……
輕輕的搖了搖頭,只有洛無顏看的見她這隱秘的動作,勸著她不要再固執自己的堅持……
真的要讓他知道?可是還有別的選擇麼?
一直沉默著,龍天越以為她是默許了,遂輕執起她的手放到胡太醫面前,而待洛無顏回過神來抽回手時,多年行醫經驗的胡太醫只方纔的一觸,心裡早已對病情有了瞭解,當然,還有……
他詢問的看著面前因虛弱而蒼白的面龐,問道:「娘娘,您……」話一出口,已被打斷。
「胡太醫,你開幾幅調養身子的藥即可,想是染了風寒所致。」洛無顏面色平靜道著,雖然蒼白,視線卻是盯著面前的人,幾許警告的意味。
胡太醫一怔,心裡掙扎猶豫著……
龍天越瞧出了端倪,目光如炬,緊盯著胡太醫,口氣是不容忽視的威嚴和低凜:「告訴朕,詳細的病情!若有一絲隱瞞,就等著朕摘了你的腦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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