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淺淺一夜未睡,早早的梳洗完畢,準備到院子裡走走。可是,在路過冷言的房間時,卻不由微微一愣。地上純黑色的罩杯擺出一個撩人姿態,她頓住腳步,慢慢的轉身。
手指輕輕一推,本來開著一條小縫的門呼啦一下打開。
顧夕扯著被子窩在牆角哭泣的樣子讓安淺淺腦中一片空白。
冷言依舊沉沉的睡著,房間裡還漂浮著濃濃的酒氣和情*事過後的味道,顧夕抬起頭,一雙大眼睛裡蓄滿淚水,作勢就要朝一旁的窗戶奔去。
安淺淺一驚,趕緊上前兩步,一把攥住顧夕的手腕,一手捂著胸口,皺眉道:「不要…」
冷言似是被響動吵醒,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慢慢張開眼睛。
當衣冠不整楚楚可憐的顧夕和穿戴整齊胸口快速起伏的安淺淺映入眼簾時,他心中一跳。
看了一眼地上的睡衣,冷言臉色一白。
「淺淺,你聽我說…」蒼白的挽留忽然沒了下文,冷言忽而覺得自己十分可笑。聽他說什麼呢?說他喝多了酒把這個女人當成她強要了?說你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安淺淺掀了掀眼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冷言,小夕是個好女孩兒…」說完,她眼前一黑…
冷言慌忙接住安淺淺軟下的身體,氣急敗壞的沖一旁的顧夕喊:「還等什麼,還不去叫醫生!」
馬克很快就趕來,正逢上匆匆穿了衣服抱著安淺淺往樓下趕的冷言,兩人迅速將安淺淺送進急救室。
這兩年,他不敢讓馬克離開分毫。
「我說冷少,你怎麼這麼大意,我昨晚好不容易勸動了她,你卻在節骨眼上出這麼一件事!」
冷言煩躁的蹲在床邊,英俊的臉上全是悔恨,他嘶啞著聲音低喃:「我昨晚不小心喝多了…」
馬克歎了口氣…
「她的心臟本來就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您若再不仔細些,神仙都沒辦法了…」
他一直沒有告訴他,安淺淺之所以能一次一次的從鬼門關回來,是因為他一次一次的給她注射他最近新研究出來的強心劑,這種藥品雖然能起到急救的作用,但卻不能起到根本作用,相反只會讓她的心臟越來越脆弱…
其實,他沒有說,安淺淺的心臟其實還有另一種醫治方法,那就是和當年她的胃一樣,進行心臟移植,但這種手術成功的幾率幾乎只有千分之一,而安淺淺的病,他不能馬上治好,卻也不能治不好,所以,他只有用這個辦法。
眼下這個情況,她若是再受個一兩次的刺激,這幅身體裡的心臟指定報廢…
冷言抿了抿唇…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訂婚宴照常舉行,只要你按我說的做,我保證讓她平安無事!」馬克沉聲開口,現在這種情況,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過,在那之前,他必須要蕭念受夠足夠的煎熬。
看著病床上的安淺淺,冷言眸中掠過一絲痛楚。
**
大堂裡,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人,眼中掠過一絲陰霾。
「說,你昨晚怎麼會在走廊上?」而且還從她的房間裡走出來。
顧夕肩膀抖了抖,樣子萬分可憐。
「昨晚我瞧著夫人房間裡還亮著燈,就去瞧了一眼,見夫人沒睡,說了兩句話,一出門…」說到這裡,顧夕的頭埋得很深很深。
冷言的拳頭握了握。
他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現在,就算蕭念死了,他僅存的希望也破滅了…
「你是不是很想爬上我的床?」他起身,扼住顧夕的下巴,漆黑的眸中一片冷戾。
顧夕一愣,為這個男人眼中的暴戾和癲狂,她記得,他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就如你所願,半個月後,你和我一起去訂婚宴!」冷言開口,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蕭念,等你看到訂婚宴上的新娘換了人,勢必會很高興吧!
可是,你仍舊非死不可…
有這麼一剎那,他突然生出些瘋狂的念頭,如果他為他保住最深愛的男人,她會不會原諒他?
真可笑,之前想盡辦法的想要置於死地的人,此刻卻又破天荒的不想讓他死…
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可是,眼下,如果不按照他說得做,那她的…
這算不算是毫無退路,眼前突然浮現出十年前她於梧桐樹下衝她甜甜笑著的畫面。
那個時候,心那麼年輕,愛情,也那麼年輕,不像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部署,所有的一切不過是陰謀之下的假象…
冷言的話讓顧夕一愣,她不過是想藉著這個機會刺激她一下,沒想到會還來這個結果。
這個男人瘋了麼?居然要她代替她和他訂婚。
「你起來吧!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這幅哭哭啼啼的樣子!」冷言有些煩躁的開口。
也許,他一開始就不該聽馬克的話…
看著躺在床上的安淺淺,馬克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蕭念,如果看到心愛的女人死在你面前,又會是什麼感受?
特別是,她會死,全部都是因為你!
媽!很快,你就可以安息了,蕭炎已經去陪你了,再等等,當年讓他拋棄你的人,也很快就會去陪你了,還有Kate,哥哥馬上就要為你報仇了…
很快,你不是很愛他麼,那哥哥就讓他去陪你好了…
馬克的眼睛慢慢閉上。
他臉上的扭曲變作癲狂,他永遠不會忘記,他最疼愛的妹妹,血肉模糊的躺在那裡,手裡卻還攥著他和她的合影。他永遠不會忘記,他被蕭炎狠狠踢開,他眼中的冰冷和高傲…
都是兒子,為什麼注定是他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