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別墅,邊不憨往院裡院外都看了一遍,卻找不出讓他不滿意的地方。他那位司機,便像是跟屁蟲一樣緊隨在他身後。
趙鐵柱和莫意閒望著邊不憨,心想,已經把工作做到家了,就算他雞蛋裡挑骨頭,怕也找不到半點兒能作文章的地方,這六十塊錢是賺定了。
邊不憨轉了幾圈兒,實在挑不出毛病,只得回到趙鐵柱跟前。
趙鐵柱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出言道:「邊老闆,咱們算帳吧。」
邊不憨點了點頭,沖司機使了個眼色,說道:「給他三十塊。」
司機答應一聲,立馬掏出錢來,毫不拖泥帶水。
趙鐵柱一聽只有三十塊,哪肯答應?當下也不收錢,只瞪著邊不憨。說道:「邊老闆,俺跟你弟弟談好了,說是給六十塊。到你這兒,咋殺了半價?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邊不憨面無表情的道:「邊不厚是邊不厚,邊不憨是邊不憨。」
趙鐵柱急了,叫道:「媽逼,不管是誰,幹這活都得六十塊!從道口把煤搬來這兒,來來回回咱幹了一上午,賺你六十塊不算過分。」
邊不憨冷哼了一聲,不耐煩道:「就三十塊,你要就要,不要的話……我連這三十塊也省了。」
趙鐵柱喝道:「邊不憨,你丫的賺錢賺這麼多,咋三十塊錢還這麼摳門捏?你在大原鎮也是響噹噹一號人物了,為了三十塊錢糾纏不清,傳出去還不笑了人的大牙?」
邊不憨死豬不怕開水湯,軟硬都不吃,只道:「不厚答應給你們六十塊,那你們儘管可以問他要去,別來找我。」說著,向司機一擺手,就道:「他們三十塊不要,省了。咱們走。」
果然拔提腿就走,從趙鐵柱身旁掠過,絲毫不怕他會突然發難似的。
趙鐵柱火了,拎起方才裝煤時用的鏟子就衝了上去,擋住邊不憨兩的去路。莫意閒也不落後,緊跟著趙鐵柱。
邊不憨輕藐的瞧了他兩眼,冷笑道:「怎麼著?還想動手啊?來呀,老子在本地還沒怕過誰呢。」
邊不憨為富不仁、作惡多端,在大原鎮向來積怨甚巨、仇家極多。只是邊不憨的自保工作做的相當到位,非但隨身總有強力保鏢伺候著,自己同樣也是個練家子,故而天不怕地不怕。
趙鐵柱愣了愣,下意識後退一步,轉頭望向莫意閒,目光中流露出詢問之意,像是在問「要不要動手」似的。
『真沒用,平時牛皮吹得震天響,關鍵時刻就焉兒了。』莫意閒不由這麼心說。
轉念一想,今天這事倒也相當麻煩。也難怪趙鐵柱這樣的老江湖都會感到為難。
若換作平常人,道理講不痛嚇唬兩聲便能就犯,邊不憨不是平常人,乃大原鎮一霸,個性狡詐不說,還軟硬不吃,實在是不好對付。只是有些事情是不能退讓的,今日若讓邊不憨得意了,以後人人都學他逃賬,那活兒還怎麼幹?
念及此,莫意閒湊到趙鐵柱耳邊,低語道:「跟他硬到底。」
這話真是說到趙鐵柱心裡去了,有莫意閒的支持,他底氣也足了許多,點點頭,表示贊成。
不過能軟則軟,能不動手就解決問題,自然好似再好不過。
轉頭,莫意閒出聲,對邊不憨說道:「舞刀弄槍就不必了吧,邊老闆,說好是六十塊的,這錢你應該給我們。道理上就是這樣,容不得你抵賴,你想賴也賴不掉。」
邊不憨笑了,撕破臉皮道:「我還就抵賴了,你又能拿我咋地?三十塊,多一個子兒都沒有,要就要,不要給爺滾蛋。」
趙鐵柱勃然大怒,罵道:「操你媽,你給錢不?不給老子拍死你!」說著,橫著鏟子便要衝上來,好在被莫意閒給攔住了。
邊不憨一挺胸,顯然是知道趙鐵柱是頭紙老虎,伸長了脖子道:「來來來,你敢拍就拍,躲一下不是好漢。你不拍我,你就是我孫子,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
趙鐵柱不想邊不憨已經拿捏住了自己嘴硬骨頭酥的個性,當下自然是沒膽把鏟子往邊不憨腦袋上砸下去,面子上又掛不住,遲疑著不敢上前。
這時那司機亦走了過來,笑道:「嘿,老趙呀老趙,你既然要拍俺老闆,俺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了。來吧,我和你單練。」
趙鐵柱也是騎虎難下,把鏟子往邊上一扔,大聲說:「痞三郎,你媽逼真不是個東西,當初干萬家活兒時一口一個鐵柱哥,現在牛了是不?俺老趙怕你不是好漢,來,單練就單練!」
痞三郎嘿嘿直笑,說道:「待會兒打輸了你可別哭,論打假,俺痞三郎還沒怕過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