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總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勉強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愛上自己。天下的男子何其多,為何一定要糾纏住一個人不放呢?」隨性的水紅顏,不喜歡別人勉強自己,也不喜歡去勉強別人。自幼在不受寵的環境下長大,她從未想過去爭取什麼,所以和別的女人爭一個男人,她實在不願意去做。
晚晴著急地直跺腳:「哎呀,我的公主,您能不能別搞得像一個尼姑似的啊,再這樣清心寡慾,您可就真的要和幸福擦身而過了!您老實告訴我,您以前是不是喜歡過王爺?」
「以前是有一點……可是那——」水紅顏剛要解釋,就被晚晴打斷了。
「什麼可是不可是的,您喜歡過王爺,但是因為王爺對您不好,所以您決定放棄了是不是?」
「這……」
「別這啊那啊的,您就回答是或者不是。」
水紅顏猶豫了一下,答道:「是。」
「既然您喜歡王爺,現在又有了他的孩子,而且王爺也改變了不少,他讓您到他的寢居住下,這就說明,您還有希望啊!」
晚晴的話,讓水紅顏聽的有點迷糊:「這些因果關係,好像不太能夠成立吧?」
「哎呀,管它成立不成立,反正結論是對的就行了嘛。」晚晴顧不得深究自己說的話,嘴皮子像連珠炮似地動著:「反正您一定要爭取到幸福就對了,到時候氣死那個討厭的黎側妃。」
「晴兒,得到了王爺,就一定能幸福嗎?」水紅顏不相信,她的幸福需要依靠一個男人來實現,她自己一個人過的也挺好的,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受氣。
晚晴挫敗地抱住頭:「我的公主,我的祖宗,您能不能不要這麼漏氣啊?就試一試好不好?實在不行的話,您再放棄,行不行?」
水紅顏搖頭道:「可是萬一不行,我卻陷進去了呢?」
「天啊,您怎麼到現在還這麼理智?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是沒有理由的,這還是您當初告訴奴婢的呢,怎麼真到了您身上,您就能找出一大堆理由來呢?」晚晴真的要瘋了,公主什麼都好,性格上也不能說是軟弱,可就是怕麻煩,不喜歡與人計較得失。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孩子都有了,她還拒王爺與千里之外,到時候就算王爺想喜歡她,只怕也被她嚇跑了。「公主啊,求您了,您就信奴婢這一回,就當為您肚子裡的孩子了。您不是說過,您希望孩子能有一個幸福的生活環境嗎?如果王爺既喜歡您,又喜歡孩子,那不就幸福了嗎?」
「可是,能幸福一輩子嗎……」水紅顏話未說完,就看到晚晴痛苦地摀住了臉。「晴兒,你怎麼了?」
晚晴崩潰道:「公主,奴婢好想去死。」
「你這妮子……」水紅顏無奈地搖搖頭,說道:「算了,我就聽你這一次,不過我心裡實在沒底,而且還是覺得這樣不妥……」
一聽她還猶豫不決,晚晴氣得扭過身子,不搭理她。
「晴兒……」水紅顏哭笑不得,起身走到屋前的院落中,道:「還不快過來伺候,我還病著呢,不快一點恢復,怎麼去和那個彪悍的女人去搶王爺啊?」
晚晴聽她這麼一說,立刻眉開眼笑地跟在了她後面,誇道:「這才是奴婢的好公主!哼,公主文韜武略外加傾國傾城,要是真要搶一個人,誰能搶的過!」
「好了,別捧我了,小心捧到了天上又摔了下來,那才叫慘呢。」水紅顏嗔了晚晴一眼,隨後莞爾一笑,讓晚晴將古箏搬了過來,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撫琴。
每當心情煩悶的時候,她就愛彈那幾首《掬水》專輯裡的佛曲古箏,尤其喜歡其中的《雲水禪心》。這些曲子都需平心靜氣地演奏出來,心中有一絲雜念,都會把握不住其中的佛法要義。
緩緩做了幾次深呼吸,迎著黎明的曙光,她沉靜下來,素指輕撥,如泉水般清澈透亮的音色如珠玉般從指縫間滾落。
快意軒,院落中種滿了青翠的綠竹,鳥鳴如嚶。微風拂過,有窸窣的竹葉摩擦聲,不用刻意營造,此情此景,已將琴聲和周圍的環境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能分開。
不遠處,一藍一白兩個矯健的身影手執長劍,宛若兩條蛟龍,忽而騰躍於半空、忽而追逐在地面,青鋒劍影、見招拆招。
正激戰甚歡,忽然聽到那無慾無念的琴聲,不由自主地沉浸到裡面,出劍的速度隨琴聲變緩,一來二去,倆人竟招不成招,到最後,頗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悟念。
「哈哈……」
二人相視而笑,乾脆收勢,白衣的黎蔚然對藍衣的霍君燿說道:「這曲子聽上去很是熟悉,似乎第一次見到王妃時,她唱的就是這個音調。」
霍君燿將劍納入劍鞘中,接過一旁侍衛遞過的白巾,將額頭的汗擦了。
「確實熟悉,不同的是今天聽到的是琴音。然,你有沒有覺得這琴聲有點奇怪,平常你我練劍的時候心無旁騖,並不會注意到琴聲如何如何。可是今天的琴聲就像是咒語般,聲音不大,卻能深入心脾,影響了你我的情緒。」
「聽琴聲傳來的方向,應該是你的快意軒。王妃琴技了得,其實若論技巧也不一定是最出色的,但意境卻是極高。」
「嗯,琴聲最能反應出一個心境,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淡泊。」霍君燿笑了一笑,心頭有種淡淡的失落。
琴聲如水紅顏一般輕柔婉轉,純淨清澈,這樣美好的女子,總是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
他惆悵地朝快意軒的方向看去,前面,一座高高的院牆將視線阻擋,想要看到他所想看到的,必須要越過那道牆。憑他的輕功,可以輕而易舉地翻牆而入,但是阻擋在幸福與痛苦之間那道無形的牆,他還需要準備多少年,才能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