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紅顏不知道霍君燿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從睡夢中醒來時,天色灰白一片。
天是要黑了,還是快亮了?
吐了太多的血,她只覺得全身無力,嗓子也乾渴的厲害。她掙扎著從床上坐起,看見一旁的小桌上放著茶杯,伸手去拿。
「公主,您醒了?!」晚晴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只見她一路小跑,衝到桌子前,拿過杯子,遞給水紅顏,說道:「您嚇死奴婢了,昨天奴婢回來,就看見您躺在這裡了,王爺說您吐了好多血。」
水紅顏喝了幾口茶,茶是溫熱的,顏色暗紅,帶著淡淡的甜味。
「晴兒,這是什麼茶?」
「這是阿膠紅棗茶,裡面放了紅糖,是王爺吩咐奴婢煮的,說是能補氣養血。奴婢不知道公主您什麼時候會醒,所以用溫熱的水一直浸著。」晚晴說著擰乾了毛巾,伺候水紅顏梳洗。
早飯是紅米粥,裡面有紅豆、花生、龍眼,都是些養血的食物,粥熬的很軟,配上前些日子醃的小菜吃了,恢復了力氣,水紅顏開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進兩間的屋子,左側是臥室,中間是起居室,右側是書房。整間屋子的風格古樸大氣,沒有花哨的擺設,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個男子。記得霍君燿說過,要讓她住在偏房,她還以為只是一間小房,沒想到還是挺寬敞的。
晚晴收拾完碗筷,又提了一壺熱騰騰的阿膠茶進來,見水紅顏正要往書房裡走,便笑呵呵地說道:「公主,您的書奴婢全給您搬過來了,今早王爺還拿了一本《奇遁術》來問奴婢,那是什麼書呢?」
水紅顏一聽,有些不悅道:「你怎麼把我的書拿給他看了。」
「不是奴婢拿的。」晚晴忙解釋道:「是王爺自己拿來看的,他昨天就睡在了書房,今天一早去練功了,臨走時叮囑奴婢說,要好好照顧公主的身體。對了,公主,您究竟是為什麼吐血啊?以前沒見到您吐過血來著。」
「沒什麼,就是身體有些不舒服,並無大礙。」水紅顏搖搖頭,她不想告訴晚晴,她是被霍君燿氣吐血的,否則衝動的小妮子一定會去找霍君燿拚命。「王爺是在這裡的書房過的夜?這裡不是偏房嗎,他怎麼不去正居?」
晚晴『啊』了一聲:「這裡明明是快意軒的正居啊,什麼時候成偏居了?」
水紅顏頗有些詫異:「王爺說讓我住在偏居。晴兒,你去問問偏居在哪,咱們搬過去。」
「王爺什麼時候說過讓您去住偏居啊,昨天就是他吩咐奴婢把東西都搬到這裡來的。」晚晴說完,賊兮兮地小聲問道:「公主,您開心嗎?」
「開心?有什麼好開心的。」水紅顏現在哪裡會開心,說她發愁還差不多。如果真像晚晴所說,這裡是快意軒的正居,那麼她敢打包票,麻煩事很快就會接踵而來。
昨天水紅顏和霍君燿發生爭執的時候,晚晴正在落鳶苑收拾東西,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她見霍君燿對水紅顏很是關心,還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得到了改善,所以並不能理解水紅顏為什麼會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公主啊,王爺他變了呢,昨天他一直守在您的床邊,直到奴婢過來了才出去辦的事。夜裡回來的時候,說是怕吵到公主您休息,在書房裡睡了一夜。奴婢看啊,王爺的表情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樣了,不那麼冷冰冰。對了,早上的粥是他昨天吩咐廚房特意煮的,也說是可以補血。」
水紅顏輕哼一聲,撫上自己的小腹。他對自己好,還不是怕她肚子的孩子出了什麼事,他哪裡會那麼好心地管她的死活。
晚晴笑嘻嘻地在她面前眨巴著眼睛,單純的樣子讓水紅顏為之動容。她微微笑著,撫上晚晴的頭髮,問道:「晴兒,你有沒有覺得我太懦弱了?」
「公主,您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問題?」晚晴奇怪地看著她。
「晴兒,說實話,我現在心裡很亂,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霍君燿,怎麼面對黎夢夕。我恨這場婚姻,恨他們對我的無情,可是,我現在有了他的孩子……昨天,我原本想親自將懷孕的事告訴他,卻沒想到遇到了黎夢夕,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那時候,我真的想徹底放棄了,可是,他偏偏不願意放過我。」水紅顏笑得有些淒涼:「我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果我願意,我可以殺了我恨的所有人。就算不殺了他們,我也可以狠狠地懲罰他們,但是我下不了手。我總覺得,在霍君燿和黎夢夕之間,我是個第三者,他們原本就彼此相愛。可是再一想,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啊,我不知道他們是原本相愛的,如果知道的話,我寧願去守一輩子的青燈古佛,也不要夾在他們中間,做一個不被歡迎的人。我又有些怨他,他不愛我,卻要了我的身子,現在有了孩子,讓我想一走了之都不可以。」
晚晴見她難過,心裡也不好受,想了一想,說道:「公主,您是太善良了,不願意去傷害別人,哪怕那個人是個壞人。其實依奴婢看,公主您應該去跟黎側妃那個女人爭一爭。您本來不願意跟她搶王爺,是她死活不肯罷休的。既然她把您當成敵人,您還不如真就當一回她的情敵,把王爺搶過來。」
「和她搶王爺?」水紅顏哭笑不得地說道:「王爺喜歡的是她,我在他眼裡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我拿什麼去搶?
「誰說的。」晚晴可不贊同水紅顏的看法:「您還有一個缺點,就是有點自閉,無論什麼事,您總把自己當成局外人。可是您要弄清楚,您現在並不是個旁觀者,您有了王爺的孩子,您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孩子想想吧。如果您得到了王爺的寵愛,對孩子也有好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