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辛荷心下一驚,便知道那人是傅雪蓉。她早不來晚不來,現在才出現,到底是為什麼。
「王妃,你沒事吧?」琉璃看著聶辛荷的神色有些奇怪,關心地問,「您不要著急,說不定,她只是過來敘敘舊的,再說了,王妃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反倒是幫了她!」琉璃這樣勸著。
「自認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不過她心裡到底是會埋怨我的,所以,我才這樣擔心。她現在是皇妃,已經不是從前的雪蓉了!」聶辛荷的心裡,不是怕,而是驚。
「那不如我們去會一會她吧?將之前的事情解釋清楚!」琉璃知道聶辛荷向來是一個處變不驚的人,而今為了傅雪蓉亂了分寸,一定是有她的憂慮,只是她還猜不透。
聶辛荷迅速地換了一件衣服,便說,「帶我去見她!」
現在她的身份不同了,自然是要大禮相見才是。
且說夏宇飛軒剛送走了司馬尉和樓夕顏,剛要進屋,卻瞥見遠處一行人緩緩走過來,有大陣仗的馬車和隨從護衛,看那個樣子,鐵定是個不簡單的皇親國戚。也不曾想會有誰到府上,便轉身。忽然聽見後面一個人喊了他一聲,「王爺且慢!」
那人原來是宮裡的公公,走在前頭。夏宇飛軒轉身,那前面的馬已經在府前規矩地排成兩排,那頂大轎子也已經停了下來。
看著那個人公公的打扮,夏宇飛軒輕聲問了一句,「公公找我何事?」這裡的人,認識夏宇飛軒的不多,何況他一開口便叫他王爺,想必是個熟識的人派來的。
「我家主子要見你一面!」說著,公公便斜眼睨了那頂轎子一眼,夏宇飛軒順著轎子瞥了一眼,細看之下,那頂轎子的轎頂精雕細琢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轎圍都是高級的黃金絲做成的,坐這樣的轎子,莫不是皇后,還會有誰?
但是轉念一想,樓清語的皇后之位還空著,如今有誰能坐在裡面呢?
沉思之際,那轎子的簾子讓宮女掀開,未見其人,一陣芳香便迷亂了所有的人。
「王爺,別來無恙!」傅雪蓉開口的第一句話,她神采奕奕,時隔幾個月,如今見著,好像變得一個人似的,令夏宇飛軒不由一怔。
只見她頭上朱釵光鮮耀眼,身上真絲綾羅,整個人珠光寶氣。那張臉,施了粉黛,肌膚細膩得如同嬰兒一般。
傅雪蓉見他神遊,便上前道,「王爺難道不請我進去嗎?」
夏宇飛軒正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只是連忙說了兩聲,「請,請!」
「是蓉妃!」身旁的公公看著夏宇飛軒的神態,向來已經察言觀色慣了,便稍加示意。
「容妃請!」夏宇飛軒的嘴角開始堆上了笑容。
幾個月不見,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已經不是表哥,而是身份有別的王爺了。她也不再是自己任性刁蠻的表妹,而是高高在上的成國皇妃了。
夏宇飛軒這樣的思緒一晃而過,哪裡敢有半點的分神。
進了上房,傅雪蓉讓所有的人都退下,只留得夏宇飛軒一人。夏宇飛軒站在門邊,見狀往前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傅雪蓉坐在上面,喝著早就備好茶。
「很早就想過來看看表哥了,卻不料遇上今日這樣的天氣!」她的言語,莊重了不知道多少,短短幾個月,原來天上人間。
「是啊,今日這樣寒冷,你怎麼就來了,也不怕凍著!」原本是很普通的寒暄,但是裡面的空氣卻氛圍寒冷。
「如果我不來,恐怕表哥將我忘了!」傅雪蓉的話從嘴縫裡而出,如針尖一般。
夏宇飛軒萬萬沒想到,再見之日,居然是這樣的陌生。一時被傅雪蓉的話堵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不再開口。
周圍的空氣凝結著,連呼吸的聲音也被凍結在半空中。
「表哥,你怎麼這麼生分?快過來坐啊!」傅雪蓉並沒有太多的熱情,只是淡淡地說,原來的感情,好像已經沒了。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怨我!這是我的主意,你遲早要離開那個地方的,如同我們一樣!」夏宇飛軒輕輕地歎了一聲,仍舊沒有坐下。
「表哥你在說什麼呢?蓉兒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懂呢?蓉兒難得出宮一趟,不過是想過來和表哥敘敘舊,現在看來,蓉兒是來錯了!」
「蓉兒,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夏宇飛軒一急,便喊了出來,也就忘記蓉妃一事了。
傅雪蓉淡然一笑,眉眼間斜睨著眼前的人,「看你那麼拘束,以前都是我站在那個位置,現在怎麼換你了!」
「我~」夏宇飛軒剛要開口,卻聽得一陣敲門聲,細微而清晰,便問了一句,「誰啊?」傅雪蓉已經吩咐不讓任何人打擾了,現在敲門,想必是什麼要緊的事。
卻聽見琉璃的聲音,「王爺,是王妃!」
夏宇飛軒回頭看了傅雪蓉一眼,她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似笑非笑,只是淡淡地說,「請王妃進來!」
聶辛荷挺著個大肚子進來,「辛荷給蓉妃請安!」聶辛荷一進來,夏宇飛軒便趕緊過去扶著她。
「我哪敢啊,快請坐!」傅雪蓉的眼角瞥著聶辛荷的那大肚子,彷彿那裡有一根刺一眼,深深地紮著眼睛。
「好久不見了,不知道蓉妃最近過得還好嗎?」聶辛荷的語氣,是極為客氣的。
「你怎麼不在屋裡好好休息著!」夏宇飛軒小聲地說了一句,但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傅雪蓉的眼中,引來她憤恨的眼光。
「好與不好,你這不是見著了嗎?這些啊,還是得多虧了你啊!」她的言語當中,總是帶著刺,「現在身份不同了,就沒有人敢隨便拿自己怎麼樣了!」
「蓉妃說得極是!」
「王爺,既然王妃來了,我可不可以,和她單獨談談?」傅雪蓉知道,只要自己出現,聶辛荷就會坐不住的,現在已證明了。
聶辛荷聽著傅雪蓉叫王爺,心裡一陣疙瘩。
夏宇飛軒想說什麼,但是聶辛荷向他望了一眼,夏宇飛軒便不開口,聶辛荷笑著說,「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