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了一口煙,低聲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沒她的事,若真牽涉到我就送她出國,要是我或者他的父親任意一個出了事直接就不讓她回來。」
丁明峻拍了下沈相城的肩膀,壓低聲音:「城哥,你心中有數了是吧,要真是擔心就把安安交給我吧,你只管做就是。」
「我不是沒有考慮過,不過還是不要了,她現在黏我的緊,肯定不肯離開。」沈相城彈了彈煙灰:「沒事,我們是要結婚的,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就算我們其中一個人出事,也是要結婚的。如果結完婚事情還沒有解決,我們就一起出國定居,不再回來,有些事情我管也管不了。」
老方點了支煙看著他歪著頭問道:「什麼樣的位置?」
沈相城想了想:「她的眼睛很漂亮,像一束光。」
女人長的很漂亮,氣質端正優雅,是丁明峻的女朋友。
她跟她講了些丁明峻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些打打殺殺的東西,若不是剛才沈相城的默許,她絕對不會站在樓頂聽她說這些的。
安安過來的時候沈相城正在深情款款的唱著張國榮的當愛已成往事。
以前他小聲在她耳邊說話的時候,她認為只有播音員才會發出這樣的好聽的聲音。
每次犯錯誤或者耍性子時,沈相城就會講七大紀律八大準則,這樣的一個正經的人唱出如此低沉輕柔深情的歌曲,突然感覺全身麻麻的。
她腳止步在門口並沒有進去,此刻看不清沈相城到底用在怎麼樣的一種情緒在抒發著如何的心情。
他壓調極準,聲音比張國榮的還好。
安安倚在門口的牆上聽他唱完才發現淚水滑過臉上。
沈相城知道她離開是父親來的一個電話,掛斷之後才看見短信。
短信上只有幾個字:「相城,我好睏,睡了。」
除了上一次的逼迫,她從來就沒有喊過他的名字。
今日這樣,大約誰都裝作不下去了。
沈相城從來就沒有發過短信,收的短信也只有安安發送過來。
從前只要短信鈴聲一響,他看都不看就回過去,不管自己的在做什麼,拿起電話開口就說,「怎麼了?」或者是「又怎麼了?」
安安就覺得非常委屈,其實她只是轉發一條新年好,過大年,春節要收壓歲錢或者春意盎然夏溫暖,再美比不上你的什麼什麼……
所以每當這個時候她就說,我沒有發短信,你看錯了。
沈相城哦了一聲含著笑意說,以後再也不打了。
話雖如此,等到再一次短信過來,就算在開會、看文件還是會本能的持著手機撥過去。
安安總是在電話那端哈哈大笑:「你犯規了,又犯規了。」
他何嘗想犯規?
只是手機震動發出聲音的時候,總是在提醒自己,她想我了,她一定在想我。
今日卻不同,眼睛看著這一行字足有一分鐘,隨後就關機。
這些日子抽煙越來越厲害,公司已經不是資金能解決的了。錢他從來就不缺,只是失態已經嚴重到無法控制,警方全部介入調查。
他知道父親是幕後主使,線索越來越深入,沈相城剛開始勸阻父親離開出國。沈清因剛愎堅決不同意,還信心十足表示絕對不會走到這一步,所有賄賂都打理好了。
如今,所有人都預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全民關注的地步。
販毒在中國法律上無可爭議的死罪,每個人都清楚。這件事影響到紀檢委都出面發言審批,沒有一個人會為了幾萬幾十萬金額丟掉自己的姓名。
沈相城再次遇見安安是在事態神奇逆轉的時候,他動用黑道外公軍隊所有的關係金錢覆蓋壓掉這件事。
夜裡被追蹤刺殺並不是第一次遇到,不過可惡的是這裡郊外並非天子腳下。
防彈訂製的勞斯萊斯在追逐中進市中心時中槍胎貶。
對於一個經常遊走於槍林彈雨的人,等待便是坐以待斃,可如今出去就是等死。
沈相城已經很久沒有帶槍出門的習慣了,清身出來身手再厲害還也躲避不了彈雨。
子彈砰砰射在車窗,沈相城雙眉緊蹙抓開車把兩步並作移到身後。
三把槍齊齊朝這邊射向,緊要關頭一個悠遠的聲音從背後高速護路林傳來。
「哥哥,哥哥。」
深夜沈相城看不清這個人模樣,聲音卻聽的清楚,可不是那個小妻子嗎?
他根本管不了身上會不會挨槍子快速跑到她身邊。
「槍,槍……」眼睛晶晶閃亮看著他說話。
沈相城愣了愣,這把不就是前些日子送給她的槍?
「我不是故意的,子彈是在你櫃子第三個抽屜最裡面的小盒子裡包的,我不小心看見過一次,所以」
安安還未說完就被他擁入懷中摟的喘不過氣。
對面有三四個人,而他並不打算在父親敏感風口浪尖上去殺人,更不想在這個女人面前染血。
手臂緊緊拉著鑽進樹林。
第一次安安沒有討厭每天早上的早操,遠距離的長跑竟然能不拖他的後腿。
後面槍聲陣陣,沈相城右邊大腿上已經中了彈,腳步開始慢下來。
手裡的女人好似也越來越無力,腳步快要邁不開。
手指擁染她的肩背,濕濕黏黏。
男人猛然停下步子,突然狂吼一聲,這一聲如同山林的雄獅顯示威懾。
安安拉著他的手:「我已經報警了,都是警察……你可別生氣,不然被抓到……」
男人狂怒時什麼話語都是阻擋的借口。
只用三槍,三人就斃命身亡。
最後一個跑過來撲了過來,沈相城從前在軍隊格鬥不要太好,直接舉起身體摔他到樹幹上,奪走槍支,樹幹被幾十枚槍子砰砰作響,不是倒拔垂楊柳,成了他的子彈橫飛。
不知道跑了多久,後面的警聲還在發出刺耳的警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