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雖然讓宓兒放心,心裡卻知道此時有多嚴重,她如此說只是不想宓兒太擔心,宓兒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之後疲憊的伏在軟榻上,雖然青雲盡量說的輕描淡寫,讓自己不要擔心,可自己心裡卻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母親的處境如今有多危險。
母親與自己一樣不是一個多看重權力的人,之所以這些年一直維護自己的國主之位,是因為一旦失去了國主之位失去的不僅僅是權力與地位,更主要的是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還有她的族人和最最疼愛的蕊兒,任誰也不會引頸就戳。
如果單是被驅逐廢棄的國主回國倒不足為慮,主要是她背後那個海外島國的勢力,月眠情況特殊,民風柔弱,並不崇尚習武,軍事上自然不佔什麼優勢,能勉強算得上強悍的也就是東海珣氏,好在月眠地理情況特殊易守難攻,又異常富庶,這些年一直靠著聯姻和通商還有良好的外交才得以平安繁榮,如今被廢棄的國主回國,身後又隱藏著那樣強大的勢力,難保長老閣不會為了國運而倒戈相向,還有如今珣氏也摻和了進來,這絢玉還真的是讓自己刮目相看哪!
宓兒心情沉重,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出神,怎奈禍不單行,秋夕匆匆的走進來道:「啟稟娘娘,太皇太后那裡傳來懿旨,請娘娘過去一趟!」
太皇太后雖在病中,宓兒卻很少過去請安,只是偶爾和曄無情一同前去,太皇太后雖不似以前,但畢竟淡了多年,雖然如今太皇太后和曄無情的心裡都已經放下,但隔閡依舊,在一起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反而不自在。
宓兒到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索性也就少去了,可能太皇太后也不是十分喜歡她去,也沒有說過什麼,倒是睿王妃和淳郡主常常陪伴左右,自然也少不了方琴琴和秦蓉。
宓兒知道太皇太后召自己前去一定是為了選妃的事,此事如果自己能給曄無情誕下子嗣,自己還可以爭一爭,可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恐怕此生都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自己怎能忍心讓他那樣一個絕世男子無子繼位,無後而終,可讓他選妃自己真的做不到,難道這世上真的就沒有兩全之計。
宓兒心情鬱鬱的來到壽康宮,門口早有太皇太后身邊的大姑姑恭候,這個大姑姑宓兒前幾日才知道名喚秦素心,平日裡大家都叫她素姑姑,這素心是太皇太后的陪嫁,是親家的家生奴,一生陪在太皇太后身邊,一直忠心耿耿,以前太皇太后對宓兒不滿,這素心自然也沒有把這個皇后放在眼裡,只是宓兒一而再的救了太皇太后,這素心對待著個皇后雖然還是淡淡的,卻以恭敬有加。
素心見宓兒前來,連忙上前恭謹的施禮道:「老奴參見皇后,皇后萬福金安,太皇太后命老奴在此恭候,請皇后娘娘隨奴婢來。」說著,恭謹的在前面帶路。
宓兒此行只帶了秋夕和青雲,宓兒帶著她們兩個跟在素心的後面,可宓兒卻發現走的不是前去正殿的路,宓兒含笑著試探的道:「怎麼太皇太后沒有在殿內歇著嗎?」
素心一邊兒走一邊兒回頭,略彎了下身子回道:「太皇太后今日精神很好,就想著出來走走,見園裡蓮花開的正好,便想起了皇后,特意命人前去請皇后一同觀賞!」說著,繼續在前面帶路。
宓兒心裡一澀,恐怕不止賞蓮如此簡單,太皇太后的園裡不似以前的鳳棲宮那樣奢靡,也不似現在的鳳棲宮那樣雅致,一花一草彷彿都有些年頭了,尤其前面那一片竹林,不是一日兩日可以長成的,看來太皇太后也是一個懷舊的人。
宓兒幾人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壽康宮後面的蓮花池,遠遠的只見太皇太后坐在池邊的搖椅上,愜意的搖著,身邊淳郡主等人說著什麼,逗得太皇太后不時的輕笑一聲,方琴琴在一旁附和,秦蓉一如既往的坐在一旁但笑不語,宓兒通過這幾次的見面,對這個秦蓉還是有些好感的,有時甚至覺得她和自己還真的有幾分相似。
宓兒走上前對著太皇太后恭敬地一禮,太皇太后看著宓兒和藹的一笑,指著身邊的座位道:「大熱天兒的,走了這麼遠的路,快坐下歇歇,都怪我這老婆子一時興起,想著找你一起來賞蓮,可不要累著了才好!」語氣裡滿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
宓兒恭敬的道:「謝太皇太后,本以為太皇太后身子不好,不敢常來打擾,難得今日太皇太后有如此好的興致,宓兒理應陪伴。」說著恭順的坐下。
早在宓兒來的時候,淳郡主幾人已經站了起來,見宓兒落座,自然要上前見禮,秦蓉一如以往的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方琴琴和淳郡主多少有些不情願,淳郡主上次討好宓兒是因為太皇太后說,只有討得皇后開心,她才有可能留在宮裡,可她是一個直性子,做不來虛情假意的那一套,再有平時方琴琴在一旁惟恐天下不亂,對宓兒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只是簡單的敷衍了一下了事。
宓兒也不計較淡笑著直接無視,太皇太后對著淳郡主幾人道:「你們去那兒邊兒玩會兒吧!哀家和皇后說會話兒。」
秦蓉對著太皇太后和宓兒恭敬地一禮,轉身翩然的沒入旁邊的竹林,淳郡主見此也只有不情不願的跟上,方琴琴很想知道太皇太后要和皇后說什麼,可淳郡主都走了,她也只好跟上。
太皇太后對身邊的素心道:「你也下去吧!」素心恭敬地退了下去。
宓兒也抬手示意秋夕和青雲退下,太皇太后看著人都退下去後,對著宓兒開門見山的道:「哀家上次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
宓兒沒有想到太皇太后如此直截了當,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事實上宓兒也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見宓兒沉默不語,太皇太后低歎道:「不是愛家逼你,實在是愛家時日無多,以皇上的性子,哀家賓天後,恐怕此事就會不了了之,這讓哀家如何去見列祖列宗!」
宓兒靜靜的聽著,依然沒有說話,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太皇太后說得對,太皇太后走後就再也沒人會讓曄無情立妃了,此事也許真的會不了了之,這是宓兒心裡有些自私的希翼。
可太皇太后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所有的自私和希翼打破,太皇太后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對著宓兒道:「皇帝如此待你,你忍心讓皇帝此生無後嗎?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吧!」
說著,抬手招來不遠處的素心,素心連忙上前攙扶,宓兒也站了起來,太皇太后對著宓兒道:「哀家乏了,你自己在這好好的想想吧!」
說著,任由素心扶著她,顫巍巍的向前殿走去,臨走前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蓮池,似說給宓兒聽又似自言自語:「再有幾日,有的蓮花就寫了,就會結出蓮子,世間萬物皆有延續,竹有竹筍,蓮有蓮子,何況是人,」說著,低低一歎,漸漸的消失在竹林內。
宓兒聽著太皇太后的話,心裡比那蓮子心還要苦,宓兒愣愣看著蓮池出神,不想身後傳來淳郡主激昂的嘲諷聲
淳郡主本來已經走遠,卻被方琴琴勸了回來,兩人躲在旁邊的竹林內,正巧聽到太皇太后的話,淳郡主聽了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方琴琴卻高興壞了,原來皇后根本不能為皇上延續子嗣。
淳郡主反應過來,衝出竹林對著宓兒譏諷的道:「你跟本就知道自己無法為皇帝哥哥綿延子嗣,卻依然霸著皇帝哥哥不放,你簡直就是不知羞恥!」淳郡主氣的口不擇言。
宓兒見她如此,心中一惱,但也無法和她計較,轉身欲走,站在旁邊的方琴琴卻陰陰的不懷好意的道:「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莫說是在皇家,就是市井小民遇到這種事也會休妻另娶,如果是識趣兒的,自己也會下堂求去,哪有人賴著不走的!」
此時秋夕和青雲已經走了過來,開始以為幾人在閒聊,走近了才聽出方琴琴的意思,未等宓兒開口,秋夕已經怒道:「大膽方琴琴,居然敢如此和皇后說話,真是、、、、、、!」
未等秋夕說完,淳郡主已經衝過來道:「大膽奴才,本郡主在這兒沒有你這個奴才說話兒的份兒!
說著,再次欺身來到宓兒面前,青雲大怒,這是什麼鬼道理,奴才沒有說話兒的份兒,一個小小的郡主和一個世家小姐就可以一個皇后大呼小叫,青雲知道這個淳郡主不是一個講理的主兒,怕她傷者宓兒,上前伸手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