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一隻意外的大手擋去了那手包,在所有人都搞不清狀況之時,冰冷的大手已經迅速、直接地侵襲上那猖狂的雪頸:
「我有沒有說過,下次若再敢騷擾我的家人,我送你直接見閻王」
金寶兒一驚,連忙轉身將熟睡的金小日放進謹嚴敞開的跑車內,折回時夏若晨已經被他的大掌掐得臉色青紫,低呼一聲上前拉扯著謹嚴,焦急低勸著:
「你會把她掐死的!快放手!」拉扯間,謹年華與晨鈺終於走了出來。見到這一幕都是大驚失色,謹年華連忙上前阻止,居然怎麼也拉不開那冰冷的大手!
金寶兒冷汗狂冒,似乎已經聞到了死亡的氣息,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憤怒地沖臉色暗黑的謹嚴低吼起來:
「嚴!你快放手,聽到沒有?你若再這麼衝動,這輩子都別想再看到我!」吼聲結束,她被自己嚇了一跳,更使她驚慌的是謹嚴鬆開大手的同時,那雙透著深度冰冷的眼睛慢慢轉向她,那雙眼睛裡似乎正在表述的一種語言,並不是質問她的大言不慚,而是一種……乞求!
她一驚,不自覺地後退一步,踩在了自己不上檔次的手包上。倉皇地彎腰拾起,急急地鑽進路邊的跑車內,將熟睡的金小日輕輕地攬在懷裡,想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沒有對他吼過,她沒有見到他那雙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不明白為何會流淌出異樣色彩的幽目!
夏若晨得到解脫連忙縮進了母親了懷裡,再也不敢造次。謹嚴短暫愣怔後,持著冷漠地步子轉到了跑車的駕駛座上,緩緩地合上車門,發動了引擎。
謹年華眉頭深皺地看著那暗黑色跑車消失於璀璨的星夜,心底不免萬分壓抑,謹嚴這陰晴不定的性子完全是因為從小生長在一個無愛,無關心的家庭當中。現在彌補,想來早已為時過晚!
地上零零碎碎的支票自風中捲起,飛散出陣陣諷刺,尤其是晨鈺尖酸刻薄地逼迫:「年華,枉我跟了你這麼多年,居然半點都得不到你的信任。五年來守在你身邊,伺候著你,得到的就是你這種隱瞞嗎?你給兒媳婦、給孫子錢至於背著我嗎?」
「夠了!」謹年華有些氣急敗壞地低道,看了一眼那過分美麗、卻過份不安逸的母女,不自覺地歎了一口鬱結之氣,卻是不解半分鬱結:
「晨鈺,這五年你背著我幹的事還少嗎?你在我手裡賣了多少人情?得了多少好處?你別當我謹年華老眼昏花!晨鈺,你真的夠了,你到底想貪婪到什麼時候?收收你的癡心妄想,別怪我沒提醒你!」
又是一口鬱結之氣歎出,轉身淡然地行走在漆黑的夜裡、冷清的馬路上。他現在才覺得坐於那夢寐以求的高位,讓他失去了太多。家庭,妻子,孩子,甚至是他自己!
身後的母女被這父子二人的極端威脅驚在了原地,終是夏若晨瞪著美麗而猙獰的大眼睛回過神來,挽起母親有些哆嗦的胳膊,低低安慰:
「媽咪別擔心,你還有晨晨呢!這個世界上,總有能抵抗姓謹的人!!」……
坐於豪華的跑車內,沒有半點顛簸的感覺,懷裡的小傢伙睡得極其安穩,身邊的駕駛員也十分安穩地操縱著方向盤。
唯一不安穩地只有她金寶兒,眼睛時不時地掃向一旁沉穩而淡冷的俊面,雖是不變的面癱臉,可其臉上的若有所思已經使金寶兒狂抽著小心臟。
一雙眼睛已經瞄成了斜視,見其手背上因為幫她擋去手包,留上了一條深深的傷口,到處摸索了一翻,終於找到了一片紙巾。膽怯而細微地伸了過去,按在了那個傷口上。
謹嚴持著方向盤的大手在她意外地碰觸下微微一動,淡淡低眼看了下,便不發一語地任由她按住了傷口。
漸漸,這樣一種沉默,不知為何使兩個人漸漸適應,適應了彼此的沉默,彼此沉默之後的微動,微動之後的接受!這樣一種危險的適應,或是近乎於一種依賴的適應,自安靜的車內升起了一股安逸,安逸地使他們都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戰!
車子終於平穩地行進車庫,謹嚴本想接過熟睡的小日,金寶兒見他手上有傷,連忙低道:「我來吧!」便率先進了別墅,將小傢伙安置在舒適的小粉床上,提著梳妝台上小藥箱轉到了謹嚴的大書房外。伸出小手輕輕地叩門,低問:
「老闆,我能進來嗎?」幾秒種的沉默便是一種默認,這是對謹嚴的瞬間瞭解,也是一種深度的默契罷!
推門而入,謹嚴一成不變地雕塑模樣,看著手提上的視頻會議!受傷的手垂在椅子把手上,另一隻手持著話筒與視頻裡的助理簡單地對著話!
金寶兒輕輕蹲到椅子旁,悄無聲息地打開小藥箱,取出棉棒沾了消毒水,很輕很輕地擦拭著他的傷口,每次在他微動之下便會停滯幾秒。那種微動,她知是他微微地疼痛!
輕輕地將紗布纏在他的手上,揚起嘴角打了一個十分好看的蝴蝶結。忍不住想笑出聲,連忙收拾著小藥箱。
當她貓著腰想快速地退出他的大書房時,才發現他早已結束了視頻會議,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的沒種退縮姿勢!
「呃,老闆晚安!」
「你說!」俊逸地嘴唇吐出兩個像是請教的字眼,使貓著腰打算退出的人不得已地停了步子,以貓腰的姿勢抬起眼來,等著大老闆破天荒頭一次的『請教』!
謹嚴倒是不急著請教,緩緩站起身來,似乎太喜歡這種對她的居高臨下,維持二十公分的位置,低頭低問:
「你說你跟誰借了膽子?是不是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