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唇碰到煙蒂的吸允之間,在黑暗中,即使有一點點亮度,也有如百枯之水,車裡的空間瞬間就被照亮了,公孫策原本緊緊握著檔位的手稍稍有些鬆懈,望著張德建的臉,他又一次看不明白。
萱萱去了哪裡,應該在裡面,雖然和她認識的時間不長,公孫策也自認為是一個情場浪子,當時,萱萱那種別緻的風味,卻比一般那些少婦來的有趣,甚至,公孫策有時候在想,自己是不是為了萱萱而留在台海的,在國內講究的是個緣分,也許,這就是緣分,從帝豪娛樂看到萱萱的那一刻玩味,到這座已經變成廢墟,曾經輝煌的宅院裡的那一夜。
他們有著同病相憐的身世,也有著落寞的情感空虛,這都成了他們牽絆在一起的紅線,他們都在漂泊,他們只需要一顆彼此溫暖的心,然後建造一片寧靜的港灣,僅此而已,也只能這樣,別無他法。
也許來的很快,可是,有時候感覺真的來的很快,而且,已經來了感覺,如果你動了感情,並不一定就走的很快,他們都生活在這個高節奏的都市裡,但是似乎都是這個城市裡的另類。
當感覺催化成了感情,這種滋味自然就會永久的住在了心田。
從開車到達這裡的一霎那,他真的很想衝進去,然後伸出自己的雙手,拚命的挖—拚命的挖——。
可是,現在卻這般寧靜,望著張德建平靜的臉,這個已經視為了一輩子大哥的男人,如果願意,他可以將生命交託出去,可是現在,到現在已經有了半個多小時,他一直接一支的抽著煙,靜靜的望著車停的山坡的不遠處,就這樣望著,一直都未說話。
他的臉忽明忽暗,讓公孫策原本急切的心情跟隨著忽上忽下,但是他明白,他知道,他很清楚,張德建一般不說話的時候,就是要行動的時候,說不定現在已經在行動,只是自己從未知道,也許,也許,現在事情進展的如火如荼,只是自己不知道,公孫策情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特別是在這個時刻——
他相信張德建,是張德建這個大哥帶他從那個貧困的山溝裡出來,摸爬滾打、跌跌撞撞的活到了現在,一次次的苟延殘喘在這個世界上,他相信張德建,他只能相信張德建,雖然現在心情忐忑,他還是選擇相信,因為除了張德建別的他什麼都不信。
啪——車門很輕微的聲音,但是公孫策良好的敏銳性還是感覺到了一陣輕微的響動,一個從子彈橫飛的戰場下來的人,如果你沒有敏銳的觸覺,絕對會被亂槍打死。
公孫策又一次轉眼望向了張德建,他知道這個人是誰,當然,張德建更是知道——
張德建握著手中的煙盒,將最後一隻煙和著煙盒甩了過去,然後頭也不會,淡淡的說道:「正好35分鐘,想不到你動作還很快,既然能混著那麼多警察收集資料,三毛,動作慢了點。
後面的人影接過張德建甩過來的白色煙盒,並沒有說話,從朦朧慘淡的月色照耀下,依舊看不清面貌,只能看的出這是一個高高的,瘦瘦的的人形,在黑暗中,簡直看起來就像一根比較粗的麻桿一樣,他接過張德建的煙盒,掏出了打火機,動作的輕的根本就聽不到,但是隨著啪的一聲火機的響聲。
隨著火苗,一張平凡普通的臉,眼神卻不平凡的順著火苗閃著精光,不但如此,他還帶著白色的橡膠手套,手套上沾滿了血跡,以至於他拿煙和煙盒的手上的血跡都粘在了上面,不可,他好像並不介意。
啪一聲,火苗又被熄滅,他只是重重的吸了幾口,煙頭忽明忽暗的火苗照耀下,顯得他的臉看起來很模糊,因為他吸煙的時候,好像肺部良好的消化功能將煙全部消噬掉了一樣,沒有吐出一點來。
哥——我原本以為很快,不過,爆炸威力太大,所有的證據全部埋了起來,警方現在也是將現場封鎖起來,我無法全部搜索證據,只能做重點採集。三毛說話的時候,煙霧才隨著呼吸之間一點點的冒了出來。
公孫好像很擔心——張德建搖開了車窗,煙霧頓時飄蕩了出去,張德建感覺到了肺部頓時舒服了很多。
不用擔心,情況還不是很嚴重,他們的目標是四爺——我觀察了環境,除了保鏢傷亡之外,其他的建築結構只是象徵性的炸毀,並未受到很嚴重的損失,畢竟這是在國內,除了軍方能調動大批量的炸藥,想要肚子將這麼高危險、高威力的炸藥帶到境內,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三毛感覺到肺部的煙霧排泄的差不多了,又吸了一口,這一下抽調了半隻。
操——你丫別廢話——公孫策伸出手向後面的三毛拍去,拍的三毛頓時嘴角冒煙。
而且,我在一處發現了一個暗室,從密道的形狀還周邊的數據來看——三毛又重重的抽了一口剩下的煙霧。
你他媽怎麼還這麼囉嗦——公孫策身手又拍。
論身手,三毛自認不是公孫策的對手,連忙飛快的冒著嘴中的煙霧說:「四周長了少許的青苔,應該是條密道,應該可以說,這條密道可能是事先準備逃生的出口——三毛一口氣說完,然後討好似的向公孫策說道:「哥說搞勘查的時候不能帶與行動無關的東西,搞根煙抽唄。
哼——公孫策從口袋掏出了中華,甩了過去給三毛。
這麼說來,四爺應該沒死,他們事先就有準備——張德建接過公孫策遞過來的煙,輕輕的在車窗台上敲著,並沒有點燃,眼神落寞,這到底是整哪樣。
哥——三毛眼神頓時黯淡下來,對於四爺,他一直是支持狼群組織的股東之一,每年投入大量的武器和裝備資金給他們,自然,他對這個老頭子也是懷著有極深的感情的,至少,他對他的實驗支持很大,對於一個愛好研究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最大的感激。
開車——張德建還未等三毛說完,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三毛的意思,這裡已經不能久待,什麼事情再車上說。
與此同時,公孫策就接到了短信,是萱萱發過來的,提示安全,如果不是張德建在場,他簡直就想興奮的大叫,但是卻忍不住暗罵一聲,這個女人,簡直一點都不懂信息化戰爭的必要性——女人就是麻煩。
張德建沒有理會,只是望著窗外,現在,好像還不是商量這個事情的時候,現在好像事情變的很複雜。
車在飛速的運轉,幾乎是俯衝下山坡,然後飛快的向前開去,公孫策開車的技術似乎頗得張德建的真傳。
四爺死了,額頭中彈,渾身一點傷痕都沒有,四周保鏢無疑不是如此,從彈頭來看,全部是使用過消音器的小口徑狙擊步槍,一下能幹掉幾十個保鏢,這起碼需要十幾個狙擊手——三毛盡量的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敘述的詳細。
不,是一個人幹的!張德建堅定的說道,他點上了煙,分明的搖上了車窗的,可是,他卻點不上火,索性將火機重重的砸在玻璃上。
四爺選的地方那麼隱蔽,作為廝殺場上的精英,自然懂得戰略這個道理,在這小院外,哪來那麼多良好的狙擊位置,唯一有一點可能,就是哪個狙擊之王,那個傭兵裡的噩夢,他還沒死,不是被自己殺了麼!
難道是他!能做到同時狙殺幾十個人,在西方,只能是他——,看來,該來的始終都會來。
公孫策突然將車速放慢了下來,三毛這次一口氣就吸掉了一根煙,混著手中的血腥味,緩緩的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