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鬼胎 鬼案解謎 第十一章 死因之爭
    玫子表面上看是被自己家的車撞死了。

    原來因為好幾天沒出門了,玫子覺得房間裡很悶,就想在小區裡散散步,其實還有阿堅陪著的,根本沒想到會出事。

    家裡的車平常都停在車庫裡,今天上午司機小劉開車送了袁長林去參加一家上市公司的股票上市剪綵活動,因為下午還要用車,中午小劉開車送回家後,袁長林讓他就停在外面。車停好後小劉就走了。

    玫子和阿堅從家裡出來,因為走的樓梯,玫子覺得腳有點軟,就想在車頭上靠靠。阿堅見駕駛座上放了張報紙,覺得無聊就想打開車門拿報紙看。他剛打開車門斜著身子拿報紙,不知怎麼回事,車子就突然啟動了,猛的衝了出去。阿堅被夾在車裡,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到玫子的慘叫聲。車子直衝出去大約5米才撞在花台上停下來。阿堅並沒受傷,車停後立刻爬出來,只見玫子躺在車後的地上,身子蜷縮成一團,在痛苦地抽動,地上全是血……

    阿堅蜷縮在醫院搶救室外門邊的角落裡,雙手抱著頭,茫然地望著玫子被拉走的方向。胡月去查看現場了,周楊一直默默地陪著他。就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根本不敢問他任何問題。

    過了很久,阿堅頭動了動,周楊這才把他架起,坐到靠牆的靠椅上,依然沒問他任何問題。又過了一會兒,阿堅揚起頭來,沖周楊顫聲道:「終於還是躲不過。」

    這時胡月也回來了,他去看了現場,又向司機小劉詢問了情況,小劉聲稱車子肯定沒有安全性方面的問題,因為他每個星期都要徹底做一次安檢,而且他停好車後,手剎好的,車子停放的地方絕對平整,車鑰匙也被他帶走了,根本不可能被阿堅誤操作發動車子。而且離奇的是,車子撞玫子的時候手剎依然處於制動位置。這已經排除了「意外」的可能,可馬明依然不死心,仍然吩咐對車子的安全性進行全面檢查。胡月按捺住心裡的怒火,由著他們去擺弄車子,自己跑到醫院看阿堅。

    胡月拍拍阿堅的肩頭,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周楊從他的表情上已經找到答案,知道玫子的死不是偶然,因此也不問,只是輕輕說道:「我們該怎麼辦?」

    可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堅痛苦地說道:「還能怎麼辦?人都死了,已經晚了。」

    可胡月和周楊不這麼想,因為接下來死亡直指馬明的兒媳南楠,雖然他們對馬明對該事情的態度很反感,按照常人的感情可能會產生干岸觀火的心理,可他們不能。

    副市長的女兒離奇地死了,這無異於在市委丟下一顆炸彈,更何況這之前已經在市公安局裡有了案底,作為公安局長的馬明不得不緊張起來,倒不是擔心自己兒媳的安全,因為他現在依然不相信鬼怪作怪,而是擔心怎麼向市委交代?還有就是怎麼向袁長林交代?畢竟袁副市長這之前已經以家宴的方式向他示過警,雖然那並不能算是工作上的指示,於他業績掛不上鉤,但私心上畢竟說不過去,而且袁副市長畢竟是自己的領導,領導私下吩咐的話按理也應該引起重視。現在出了問題,說來還是可以歸結為他不把領導當回事。僅這個態度,如果擺出來,他馬明以後的政治前途也就堪憂了,因為哪個領導願意提拔不「聽話」的下屬?!

    馬明越想越覺得事態不妙,他心裡快速盤算著,最後權衡了利弊,下定決心,不管怎樣不能承認自己有問題。畢竟副市長的女兒是死在自家的車下,攤在桌面上來說怎麼也不可能把責任推到他身上,當然自己也得一定程度地承認自己有「過錯」,不然袁長林的面子上交代不過去,關鍵是火侯一定要把握好。他不得不挖空心思考慮馬上就要召開的市委內部會議上自己的發言。

    會議不可避免地召開了,因為是內部會議,參加的人不多,當然是馬明主持,楊書記自然也到了,威嚴而又沉重地坐在馬明旁邊。袁長林自然也在,按規矩他應該坐在馬明旁邊,可他今天偏坐到馬明的對面,不知是悲痛糊塗了還是故意給馬明難堪。馬明自然很不是滋味,但他不敢說什麼,倒是楊書記留意到這種不協調,就招呼他坐自己身邊。袁長林遲疑了一下,按捺住隨時都要發著的脾氣說道:「我就坐這吧,我腿痛,不想動了。」楊書記也只好作罷。另外就只有李智,胡月和技術部負責人小王,三人隨意坐了。

    馬明清咳一聲,刻意掩飾著有點不自然的悲痛說道:「今天袁玫意外被——」他本想說被自家車撞死的,馬上意識到不對,忙改口道:「——死亡,我們在此深表同情,也請袁副市長千萬節哀,保重身體。至於袁玫的死因,我們公安局作了詳細調查和認真研究,在事件發生過程中並沒有明顯的外來因素。但事件畢竟意外地發生了,我們初步考慮是不是車子安全方面有問題,或者是司機小劉還有梁堅是不是存在一定的誤操作,致使意外發生,因為事故的發生場景畢竟太單純了,涉及的人員也很單一,目前似乎只能簡單地考慮這兩個原因……」

    不等馬明說完,袁長林抓起水杯喝水,身體微微顫動,顯然對他的發言很不滿意,很想發作,但還是借助於喝水來克制住了。

    馬明本來想好的說詞一下子就亂了,竟然捕捉不到一個詞彙,也尷尬地喝了口水,對小王道:「小王,你先把車輛的檢查情況說說,」

    小王畢竟是搞技術的,全然不理會在座者的心情,拿出案卷,認認真真地匯報檢查情況。當然檢查情況自然是一切正常,車輛不存在任何安全性問題。

    小王的匯報在一組枯燥的數據羅列後很快就結束了。

    馬明似乎不甘心,又問道:「小王,就你們的經驗判斷,車輛在不存在任何安全性問題的情況下,會有什麼樣的因素促使它自動啟動?」

    小王想都不想就說道:「當然唯一的可能就是人為的誤操作。」

    小王的回答,無異於對該案下了結論,那就是說玫子的死不是司機小劉造成的就是袁玫的丈夫梁堅自己誤操作造成的。這種結果當然馬明非常樂意接受,剛要說話,袁長林終於克制不住說道:「剛才馬局長說了對該案件進行了全面的調查和研究,我不知道你們公安是怎麼研究的,這是技術問題,我無權過問,也不懂。但是我注意到一個問題,既然是對案件進行了全面調查,我想知道全面到什麼程度?至少我想知道一個時間概念,就是全面的時間從什麼時候起又到什麼時候止。」

    楊書記點頭道:「老袁說得有理,我們今天坐在這裡不是只聽個結論。」

    馬明就有些尷尬,但他確實沒想到怎麼交代這個時間概念,因為袁長林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把這之前的一切都攤出來,這是楊書記不知道的,不知道他知道了會怎麼想,又怎麼看待自己對這事件的態度。但他現在不便交代,也交代不了,只好看著胡月,說道:「這案子一直是胡月大隊長在負責,那就請他詳細給兩為領導匯報一下。」

    胡月原本不想在這會上發言的,現在已經不能站干岸了,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就說道:「既然局長要我發言,我作為直接負責案件的幹警,只能如實匯報我們知道的一切。當然就袁玫死亡案件本身,從時間上說表面上看只能局限在今天短短的幾個小時,甚至幾分鐘。但她死亡之前似乎還有一些徵兆,這在我們調查3。29交通事故案件之時就已經存在了,但因為該事故確實匪夷所思,又一直沒查出個所以然,因此現在還不敢,但又不能不把它聯繫起來……」

    胡月急速搜索著合適的字句對這一離奇的事件進行盡可能適當的匯報,當然他決定還是為馬明擔負責任,於是把自己調查到的全部說了出來,只是沒說他和馬明對該案件的不同態度,以及有過的爭執。

    楊書記聽得聳然動容。

    胡月的匯報完全把馬明的責任擔了,應該說下屬適當的時候替領導擔待責任是可以理解的。胡月在匯報之時已經匆匆想過,他只能這麼匯報,此時如果自己就窩裡炮把馬局長轟出來是很不明智的,因為下屬在有上級的領導在場的情況下公然直指自己領導的是官家大忌。況且實際情況最後只能是紙包不住火,終究會暴露出來,到時候馬局長一樣逃不了干係,而自己一樣不會受到任何不利影響。現在樂得賣馬局長一個人情,至於袁副市長的感受他自然顧不得了,當然袁副市肯定不會跟他過不去。

    馬明對胡月的匯報當然非常滿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袁長林。袁長林自然不知道胡月在辦案過程中是否將這些情況告訴馬明,因此他對胡月不能怎麼樣,但他畢竟不甘心。

    卻聽楊書記發話道:「胡隊長的匯報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當然我現在不會對該案件的性質作任何指示,究竟怎麼樣是你們公安的事。不過我還是要批評胡隊長,既然在辦案過程中已經發現不一般的狀況,而且危險直指幹部家屬,你為什麼不提前向馬局長詳細匯報?現在出了問題,我不管袁玫的死是不是真的和你說的那麼離奇,也先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關,但你這種辦案的方式是錯誤的,必須糾正。」

    袁長林實在忍不住了,將茶杯向桌上重重地一墩,說道:「楊書記指責的很對,說到了問題的關鍵,不僅該事件本身離奇,胡隊長辦得更離奇,出現這麼大的狀況居然不事先對馬局長匯報?!沒記錯的話,胡隊長年年都是先進吧?我想不可能犯這種離譜的低級錯誤,是不是代為受過,我覺得也應該查。這是個黨員的素質問題,也關係到我們幹部隊伍的建設。」

    袁長林的發言已經非常明顯地把馬明轟了出來,這除乎所有人的意料。楊書記忙起身做了個下壓的姿勢,說道:「老袁,你失態了。」

    袁長林也索性放開了,顫魏魏地站起來,激動地說到:「我是失態了,但我沒失格,我以一個老黨員的身份在內部會議上開展批評應該不算違紀。我女兒死了,我難過歸難過,可我現在不拿我女兒說事,就算她是個普通市民,難道公安機關就該草菅人命?胡隊長有沒有事先向馬局長匯報,以及馬局長是否不以為然,我不得而知,但我至少是事先向你馬局長『匯報』過。因為事關我女兒,為了避嫌,我沒有給什麼指示,可你馬局長是什麼態度?再者,這之前已經出現了好幾例孕婦離奇死亡事件,件件都與這有關,你們公安是怎麼處理的?是不是都當交通事故?如果是單純的交通事故,李智局長為什麼要『推』給馬局長?我相信胡月隊長在辦理前面幾個案件的時候一定在例會上提到過今天他匯報的情況,因此我不相信馬局長不知道。」

    既然袁長林把話挑明了,馬明也豁出去了,立刻回擊道:「袁副市長這麼說,我承認在這件事情上沒引起重視,沒保護好袁市長的女兒。胡隊長確實給我匯報過,但我不相信真有什麼鬼怪作祟,現在我依然不信。楊書記今天一樣聽到了,請問楊書記相信嗎?」

    楊書記沒想到會點到自己頭上,心裡很不自在,當即說道:「這事是比較離奇,但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怎麼對待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管怎麼說,既然問題擺出來了,就應該認真面對,不然就是不負責任。」

    馬明很後悔自己慌不擇言,對楊局長的批評只能忍了。隨即又說道:「兩位領導今天批評我,我都認了,可我從小受馬列主義教育,打死我也不信有鬼。以前我也辦過幾起類似的案件,可最後證明並沒有什麼鬼怪。現在又面對這種事件,你們說我該相信嗎?不是說這個鬼接下來的目標就是我兒媳嗎?我就不信,既然發生在我家人身上,我就拼了這命把這『鬼』抓住,看它究竟是何方神聖?」

    馬明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某種程度上說也顯出他的原則,不信鬼怪本來就是黨章裡明文規定了的,袁長林儘管有氣,也不好再說什麼。

    楊書記只好出來打圓場,勉強笑了笑,說道:「馬局長也別意氣用事了,袁副市長的心情可以理解,這是內部會議,過了就算了,大家都別往心裡去。在這裡我做出批示,馬局長回去馬上組織人員重點調查此事,把這個古怪的案件從頭到尾調查清楚。你馬局長拿兒媳的安危來賭氣,這是不對的。她雖然是你兒媳,但也是我們黨領導的人民中的一員,難道我們身為公安就沒有義務保護她的安全?難道身為公安局長的你就應該坐等事態向著惡性方向發展?我在這裡強調,不能再有人在這事件中死亡,不然我就撤你馬局長的職。」

    馬明只得忍氣吞聲地接受。

    袁長林至此也無話可說,但見馬明像霜打的茄子,突然覺得自己今天有點過分,於是又說道:「其實這案件並不難辦,不是說牽扯到一位大幹部嗎?馬局長放心去查,如果真查到誰的頭上,我擔戴了。」

    聽他這麼說,楊書記也說道:「袁副市長這麼說,馬局長放心去查,我在這裡也表態,如果在查案過程中碰到什麼人為的障礙,我和袁副市長一起擔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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