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珂奉無憂之命跟蹤楚銘與安南,直至日落才佯裝正好路過千峰陣,將他們帶出。
千峰陣距水天間路途較遠,且夜色已深,山路難行,以致到了亥時(20時——22時)才回到水天間。
「咦,怎麼這麼安靜?」踏入歡聚堂,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時珂不禁自問。「好像人都不在一樣。」
「天色這麼晚了,他們應該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吧。」看了看堂內,楚銘便道。
「也是!」時珂點了點頭,看向楚銘,「你們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說實話,對於楚銘,時珂並不像洛臻那般敵視與厭惡。要殺零微殘憶的是巫雲揚,並非是他,至於顧影塵的事,也只能說立場不同或是有苦衷也不一定。自小做賊的經驗告訴他,正邪不過是一念之間,並沒有太大的界線。就比如江湖中的正派與邪教吧,天下第一樓濟世救民,屬正派之首;暗影閣濫殺人命,行事歹毒,屬邪教之首。可本質上呢,不過都是懲惡揚善,沒什麼區別。
「今天有勞時珂姑娘了,楚某多謝!」雖然知道,她一直跟著他們,故意等到日落才出現,可若沒有她,他們現在也回不來。
「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時珂想了想,心下不免有點虛,「對了,累了一天了,我也餓了,就先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的了。」沖楚楚銘輕輕頷首,轉身欲走。「呃,對了,」又回過頭來,「你們餓了嗎?要不要我一會兒送吃的去你們房間?」
想了想,楚銘便道:「就不勞煩姑娘了,讓安南去廚房拿就好了。」
時珂也樂得輕鬆,「好!」
安南和時珂一起去廚房熱飯菜,而楚銘則獨自往碧落軒走去。
夜色雖濃,可一路上都有螢光石膏製成的假花隱於路旁花草間,如同路燈般照亮路徑,倒也不覺夜路難行。只是,楚銘環視四周,確實如時珂所言,靜得如同沒人一樣,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一入碧落軒,楚銘並未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而是擦看了眼其他房間的情況。結果發現,四間房僅有巫雲揚的房間還亮著燈。北冥昊宸素來晚睡早起,不可能這麼早就睡了,可見他還沒回來。
「看來他那邊的情況也很不如意。」這麼晚還沒回來,可見北冥昊宸他們也迷路被困了。可楚銘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離山地形複雜,如果沒有溶月他們帶著走,根本就是寸步難行,何談找到寶藏?
「皇上!」是巫雲揚迎面而來。
巫雲揚沖楚銘拱手一拜,「皇上,你終於回來了,情況怎麼樣?」巫雲揚是直腸子,喜歡直奔主題。發現楚銘面色不佳,心下已經明白了幾分。「沒有線索?」
楚銘搖了搖頭,「是根本就寸步難行!」
巫雲揚為找楚兒,探查過離山的地形,自是明白楚銘的意思。「那現在怎麼辦?」
「我們難辦,北冥昊宸那也不容易。」看了眼那漆黑的房間,「他現在應該還沒回來吧。」
巫雲揚點了點頭。他一天都沒離開碧落軒,北冥昊宸根本就沒回來過。「可是皇上,這樣的話,局面就僵住了。無憂和冰希兒他們的聚會只有一個月,也就是說,無論一個月後結果 ,他們都會將我們所有人『請』下離山。如果不在這一個月內解決所有事的話,日後會更麻煩。」
「這一點朕自然明白,只是不弄清楚離山的地形,說什麼都不過是紙上談兵。」
「可是要弄清地形,並非一時能辦到的。」巫雲揚皺眉。
「光憑我們三人自是不能,」楚銘淡笑,「可若有人相助就不同了。」
有人相助?巫雲揚不解地挑眉。
「既然來了,怎麼不出來呢,玉衡兄?」楚銘看向身後,「或說,是無憂樓主!」
巫雲揚一驚,側目看去,果見無憂搖扇著向挑眉緩緩走來,「看來我身上的雪蓮香,果然洩露了我的身份。」他也是憑藉著時珂身上的曇花香,才知道她在跟蹤他們的吧。
「實際上,你也並不是真的想隱藏自己的身份吧。」直視著已站到他身前的無憂,此時無憂並未易容成玉衡,英氣眉宇,與楚澤有七八分相似的五官輪廓,讓楚銘看著無憂的眼神不由冷了冷。「你以玉衡的身份接近我,為的就是琉球?」那麼他,果真是先皇的子嗣,那個柳妃的孩子?
無憂搖頭,眼中不禁透出幾分笑意。「實際上,是你主動找上玉衡的。當時他正好成了我的刀下鬼,為了不讓人生疑,引來麻煩,我才易容成他去見你。說要琉球,不過是為了打發你走,可誰知道,」有些譏笑地看著楚銘,「楚公子會這麼大方,一口答應。既然你這麼大方,那我又為什麼要將財路拒之門外呢?」
「這麼說,倒是我引誘你與我合作了。」楚銘暗自冷笑,「那麼這次的事,你又怎麼說?寶藏一直都在你們手上,你們完全可以據為己有,為什麼要引我來,與你們分享呢?」
「北冥昊羽已經知道寶藏在離山,並親自前來取回寶藏,這件事他雖保密再三,可難保你不會通過特殊途徑得知。與其別人告訴你,倒不如我來說。我們合作,若成功助你取得寶藏,我至少還能分到一部分。可若讓北冥昊宸得到,我就什麼也得不到了。你說,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嗎?」
「無憂樓主不愧是行商出身,一切惟利是圖。」楚銘輕笑,卻話鋒一轉,「可如果你真是為了寶藏,那麼你完全可以不把寶藏交出來,自己獨吞呀。」
「楚公子說笑了,」無憂搖扇,「北冥昊宸是水月皇帝,一國之君,我天下第一樓勢力再大,也不過是個江湖組織,怎能與他正面為敵?若不交出寶藏,豈不是引他派出大軍來圍剿我們嗎?」
「說的也是,」楚銘點了點頭,「可是我還是很難相信你。」
無憂抿嘴淡笑,「我們合作,只是筆交易,不需要信任。」從袖中取出折疊好的地形圖,遞給楚銘。「這是你們想要的東西,相信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
巫雲揚接過,展開看了看,「是離山的總地形圖!」從山腳到山頂,任何一處都包含在內,可謂是最為精細的離山地圖。
看了眼地圖,楚銘直視著無憂,「你既然可以給我們送來地圖,又為什麼不能直接告訴我寶藏的下落?那樣不更省事嗎?」
「是省事,可寶藏這麼容易就被找到,北冥昊宸必會起疑,到時他會放過我們嗎?」頓了下,「再說了,希兒不許我向任何人透露寶藏的下落,所以我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