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時放我回去?」忙完手中的事情,她篤定地抬眸對上他幽深的眸子,疑問出聲。
「回去?去哪?從此以後,這墨辰便是你的家!」宮殘修柔聲回道,似是理所當然。
「你是要幽禁我?」雪竹怒極反笑,搖曳的燈光映在她微微泛紅的面頰,生動迷人。
「不是幽禁,是保護!如今戰亂紛飛,我只希望你一切安好!」
「夜不會傷害我!」雪竹脫口而出,卻在說完這句話後連自己都吃了一驚,何時她竟喚他的名字喚的這般順口了?當真是何姬魅夜在一起久了,也熟稔了不少。
空氣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夜?他似是突然記起新婚那日一襲如火衣袂的男子霸道而妖魅的宣誓「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裡,無論你願不願意!」,墨辰宮內為她以命相博的深情還有這一年裡為她化身修羅的決絕,此刻從她的嘴裡聽到這個名字,竟似格外的刺耳,仿若心的某一處被驟然抓緊,連呼吸都停滯了幾分。「以後不要再和夜誕國的任何人牽扯上半分聯繫了,以免招人口舌!」宮殘修煩躁地打斷了雪竹的出神,心口的疼痛更深了一分。
「你似乎沒有權利命令我!」她收起平鋪的布袋放至腰間,起身便欲離開,卻被他猛然拉住了衣裙的一角「不要走!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他的聲音已經近乎祈求,瘖啞的嗓音帶著久病的虛弱,蒼白而無力。此刻,他可以不再計較任何事,只希望她可以留在他的身邊。
「我做不到!」雪竹決絕地抽出被攥在他手心的裙角,不給他絲毫反對的餘地,舉步絕塵而去,銀白色的髮絲凌空飛舞,似放飛的絲袂翩然舞動,冷了誰的心?絕了誰的情?
「近雲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才出營帳,易近雲便提步迎了上來,語意恭敬。
「我救的又不是你,你謝什麼?」雪竹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將方纔滿腹的怒氣牽扯到他的身上。
「王爺對近雲有再造之恩,救王爺等同救了近雲!」易近雲不卑不亢,應答如流,絲毫不為她的怒意所影響。
「傷也治了,現在可以放我離開了嗎?」雪竹無意與他多作爭辯,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在確定王爺安然無恙之前,還得勞煩姑娘再待些時日。」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若是他一直好不了,你打算困我一輩子?」雪竹輕蔑地笑出聲,卻不再看他。
「近雲相信姑娘的醫術,還請姑娘屈尊些時日。」說罷朝一側輕點額首,便有兩名侍衛恭身請雪竹離去。
見再無多說的必要,雪竹昂首闊步而去,再不看身前的人一眼。夜,冷的淒清,簌簌的寒風刮在她粉嫩的臉頰上,似刀子般凌厲鋒刃。冰雪凜冽的氣息伴隨著刺骨的寒風生生灌進她的體內,漸欲舒緩了她有些煩躁的思緒「我想去走走!」雪竹驀然頓住腳步,朝身旁的兩個侍衛說道。
「卑職不敢擅自做主!」兩名侍衛齊聲回答,不敢逾越半分。
「我只是去走走,難道這點自由也沒嗎?」她怒斥出聲,本來被幽禁已經夠令她煩躁了,竟還想將她禁足嗎?
「卑職二人願隨身相護!」兩人沉默片刻終是做出了些許讓步。雪竹知道,這怕是他們所能做的最大決定了,便也不欲再為難他們,只徒步朝茫茫雪地中行去,木製的靴底踩在厚厚的的積雪上吱吱作響,似在奏著一曲美妙的歌謠,她專注地凝視著腳下,不知不覺竟似走了許久。再抬眸時,週身寂清一片,朦朧的月色下,一襲如雪衣袍翩然而立,似冰天雪地中一抹極盡綻放的雪蓮,映著皎潔的月光,淡漠出塵,高潔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