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竹也好,裳兒也好,我只知道你是我宮殘修今生唯一的妻子,是墨辰唯一的翼王妃!」刻意忽略她的抗拒,她的排斥,他只想告訴自己:裳兒還在,還活著!想到以後他們又可以像以前那般生活在一起了,他的心就止不住地跳動起來,緊張而又嚮往。
「我不是傅雅霓裳,所以沒必要替她履行作為翼王妃的職責。」雪竹冷冷開口,似一盆冷水潑在他獨自編製的夢裡,涼的徹骨。
「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宮殘修眸光奕奕,唇邊的血色越加紅艷,似是有新的血液流瀉而出,襯得他越發蒼白的臉色淒美決絕。他不想也不願相信一切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曾經的誓言不悔,曾經的如畫歲月,那麼真實!真實到每每出現在他的夢中時,都被他誤以為是昨日之事。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切都變了呢?變得完全不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
「我沒辦法替她回答這個問題!」就算她是傅雅霓裳,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她,只是雪竹,她的記憶裡純粹的只有那麼幾個人,幾件事。可是那幾個人裡唯獨沒有他,沒有他們的事。「你若是執意那般認為,雪竹也無能為力,只希望王爺自重,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過去的已經永遠地成為了過去,王爺若執意沉溺其中,受傷的也只能是你自己!」雪竹自腰間抽出了布袋平鋪開來,星星點點的光亮折射出來,似暗夜閃爍的星芒,燦然而奪目。
「帳中太暗,不利於施針,我去點盞燈!」說罷轉身便去摸索著燈盞的所在,徒留一臉慘白的宮殘修執意地不肯接受這一事實,只要她在,他也在,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燈光乍現,昏暗的營帳內漸漸明亮起來,宮殘修拾眸看向雪竹纖細的身影逆光而立,只是下一秒,他便定定地向著她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那一頭如雪白髮,生生地晃花了他的眼睛。
「很難看吧?我天生一頭銀髮,你的裳兒一定不是這樣吧?」她繞指俘過一縷白髮,笑的苦澀至極,正待替他檢查身上的傷勢,他勾唇輕笑「很美!你永遠都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卻有一滴晶瑩的液體自他的眼角錚然滑落,就著燭火明滅的光亮,突兀至極。他終是負了她,傷了她到如斯地步。要怎樣,才能彌補他經年的錯誤,只怕是窮其一生,也不夠了!
雪竹低首撫上他的脈搏,刻意忽略那一刻,心的某一處霍然悸動。只是越往下探,她的秀眉便蹙的越深「這傷起碼有三四日了吧?竟然都未曾用過藥,世上怎麼竟是些不要命的人?」
聽她憤慨出聲,他卻覺得時光靜謐溫馨至極,只定眸看向她生動變化的臉,從未見過她如此孩子氣的樣子,倒是更符合她的年紀一些,畢竟她也只有十八歲,卻總是過的那般沉重,那般負累「本想著傷了也好,便能上窮碧落,隨你一起了!只是沒想到………」餘下的話,他不說她也知道:只是沒想到她竟還活著!
「這世上沒有誰沒了誰會活不了,雪竹相信王爺也不是那等膚淺之人,會兒女情長到捨棄性命!」她刻意地咬重了「雪竹」二字,希望他能夠重視她此刻的身份。
「可是怕是要令你失望了,修的確膚淺至此!」宮殘修毫不掩飾地應承出聲,她也只能無奈地繼續手中的動作,拔針替他打通身體的穴道,令他體內的真氣得以順暢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