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也不對啊!」戰巋把書架翻的一團糟,卻始終沒有找到想要的那一本,終於洩氣的走過來,瞪著戰裘道:「那個女人確實厲害,可是在王府的日子裡、她連門都很少出,從哪裡知道暗道的入口?又是從哪裡知道地圖藏在書裡的?!」
「狼域?」
「狼域!」
戰巋的話音未落,兩句一模一樣的回答突然同時響起在屋內,前者還略帶了些疑問,後者卻言辭肯定,分別是從楚良和秦燁的口中說出的。
戰裘和戰巋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著兩人。
見秦燁面沉如水、似乎沒有說話的打算,楚良只好充當起解說員的角色,提示道:「你們還記不記得,上一次雪姑娘和狼域王達成交易的事情?」
戰巋眉頭一皺,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道:「好像……是聽戰羽說過這麼一回事,不過我沒放在心上,怎麼……」
「你的意思是……!」戰巋的話還沒說完,戰裘好似突然反應到了什麼,那臉色倏然就變了,眼睛瞪的老大,不敢相信的看著楚良。
楚良微微頷首,輕聲道:「只怕是這樣——雲燮不是個簡答的角色,狼域的地位也一直比較敏感,它們的宣稱是屬於任何國家;換言之,無論是我們秦國、夏國亦或者是楚國,雲燮都不會與之成為朋友,他只信奉利益,而這樣的人往往很看重自身的安全……」
「我們可以假設,如果雲燮手上有詳細的、關於紫煌城或者我們王府的資料,他又和雪狼達成了同盟,那麼他很可能會把這些東西透露給雪狼,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雪狼足不出戶卻能知道那麼多秘密了。」
楚良一口氣說完了,頓了頓,又補上一句。「當然,地圖藏在書裡這件事,也有可能是雲燮告訴雪狼的,因為單憑雪狼一個人的能力想要探知這麼多秘密,不太可能。」
戰裘皺著眉心想了想,緩緩點了點頭。「我同意你的看法。」
「戰裘戰巋,你們馬上帶人封鎖紫煌城,傳令戰勻,在確保一切安全的前提下調動所有能調動的暗人,全城搜捕雪狼,不許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有必要的時候可以聯繫戰嘯和戰磷,以守城軍和飛鷹軍協助!」
秦燁突然站起來,面無表情的冷聲下令,戰裘和戰巋怔了一怔,才想起回答。「卑職領令!」
「楚良,你跟我來,本王要去會一會那個了不得的狼域王!」秦燁冷聲一笑,拂袖從眾人身邊走過,箭步走出了門外。
楚良怔了一下,看著秦燁從自己身邊走過,微微點了頭。
從接到消息的那一刻開始,秦燁的表現就是一種很不尋常的鎮定,全然不符合他之前在雪狼問題上表現出來的暴躁和激動,這一點讓她感到有些奇怪,可是就在秦燁轉身的那一剎,他頓時明白這是為什麼了。
在身後,他清晰的看到秦燁負在身後的手——關節鋒利尖銳,泛出詭異的青白色,掌心泛白中隱隱有紅色的血絲流動,手背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宛如極力壓制的暴戾情緒。
——不是沒有情緒波動,只是被他壓制了而已,因為秦燁比誰都清楚,這種時候已經不是他的私人問題了。
被雪狼帶走的地圖、關係著整個秦國的軍力佈置,若是被夏楚兩國所得,就勢必會掀起一場血腥戰爭,一個弄不好,甚至可能危害到秦國的百年基業。
秦燁雖然脾氣不好,但卻絕對不是沒有大局觀的人,相反的、一到關鍵時刻,他比誰都看的清楚,比誰都看的分明。
所以,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縱然他憤怒異常,他卻能在第一時間壓制情緒,因為他很明白,在這種時候、徒勞的憤怒遠遠及不上補救重要。
但,人到底還是人。
再有自制力的人也不能完完全全的操縱自己的情緒,更何況王爺是那樣對待雪狼的,他怎麼可能不怒?
楚良的眉心蹙了又鬆開,無聲無息的歎了一句,快步跟上秦燁的步伐。
雲燮所居住的是一座名為「閒雲」的院落,院中佈置奢華大氣,房屋建築威嚴大方,各色珍奇植物與建築長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透露出悠閒華貴的韻味。
秦燁帶著楚良直衝入房中,那滿身無形的煞氣嚇得所有的奴才侍女退避三舍,絲毫不敢阻攔,可是當兩人走進房屋中的時候,雲燮正好將三杯熱茶擺放到位,頭也不抬的對兩人道:「貴客到,請坐。」
茶水熱氣裊裊,明顯是剛剛才沏好的,看雲燮淡定的面容、好似早就料到兩人會來找她一般。
秦燁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冷哼一聲,走過去坐在雲燮的對面,「阿雪呢?」
雲燮正捧著自己手裡的杯盞、看似專心致志的撥撈茶水上的細小泡沫,看都沒看秦燁一眼,不冷不熱的道:「這是上等的雪山紅袍,翼王爺……」
「本王問你,阿雪人呢?!」秦燁不耐煩聽她的嘮叨碎語,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濃眉倒豎,劇烈的聲響中,兩杯熱茶為之一顫,八分滿的茶水頓時濺出大半。
「哎呀哎呀……」雲燮一臉誇張的肉痛,忙小心的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去拿另外兩杯,埋怨道:「你說話就說話唄,拍什麼桌子啊,你知道不知道這茶多貴的!?」
說完了,還萬分小心的吹了吹熱氣,小心翼翼的將兩隻杯子裡的茶喝了個乾淨,雖然燙的她有些齜牙咧嘴,卻捨不得浪費半點,一副典型的財迷相。
秦燁的臉色黑的像煤炭似的,幾乎是咬碎了牙才壓制住想要一腳踹飛桌子的衝動,石雕一般坐在桌邊,全身的冷氣嗖嗖的散發出來,冷凍空調似的。
自娛自樂的雲燮被凍的打了個哆嗦,總算放下了手裡的杯子,被燙的發麻的口舌張口便道。
「阿雪不在我這裡,有人搶在我前頭把她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