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上,朕在下 第4卷 縱容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裴容卿有些茫然的坐起身,馬車的顛簸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她忙掀起簾子,果然看見元懷瑾正坐在外面駕車,他身上的明黃色袍子在陽光下泛著金光,髮髻上的金冠紋絲不亂,與周圍茫茫的金黃色沙漠相映襯,竟然有一種奇妙的契合感。

    他用力一拉韁繩,馬兒便刨著蹄子停了下來,裴容卿正準備發問,他卻伸手一撈將她撈坐在自己腿上。

    「這裡就是素赫沙漠。」他的聲音竟然帶著幾分驚歎,「看看,是不是很美。」

    她怔了怔,第一次親臨沙漠,新奇感遠遠大於恐懼,何況男人的語氣聽來彷彿他們真的只是來這裡遊玩的。

    「的確很美。」她歎道,眼前的沙漠看起來十分平和,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燦爛的金黃色光芒,「可是看的久了,不會覺得心慌嗎?在這裡,人顯得極為渺小。」

    他低低一笑:「是。可只有在沙漠裡,你才能體會絕處逢生的喜悅。」

    裴容卿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皇上,臣妾這個時候才發現,您的境界果然不是常人能達到的。」

    「皇后害怕嗎?」他輕笑。

    「有點。」她老實的點頭,「皇上呢?」

    「有你在,朕就不能害怕。」他低下頭輕吻著她的唇,「而且這一次有你陪著朕,遠比上一次愜意許多。」

    裴容卿怔了怔:「皇上走過這裡?」

    他一笑:「走過,那時父皇還在世,朕才十五歲,大元與燕國開戰,父皇讓朕跟著沈將軍出戰,那一戰極為凶險,因為糧草不夠,朕就帶著幾個人從素赫回大元尋找糧草支援。」

    「……難怪皇上並不怎麼害怕,原來是有經驗。」她抱緊他,本來想說些什麼以示安慰,可想了很久只能想出這句話來。

    「去馬車裡坐著,馬已經到了極限,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要自己走了。」他笑著拍了拍她的背。

    裴容卿看了眼呼呼喘氣的馬,心中瞭然,乖乖的坐回馬車,很快馬車再一次跑起來。

    她忽然發現,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自己似乎越來越好說話,越來越乖巧聽話了,她不禁懊惱,如果真的跟這個男人回到皇宮,自己豈不是要被他吃的死死的?想到這裡她心中一凜,眸中亦多了幾分沉思。

    夜幕再一次降臨。

    可憐馬早已體力不支倒下了,眼前他們正在烤的肉就是那匹馬的肉,馬車被拆卸下來作為柴火,熊熊的火光抵禦了幾分寒冷。

    還有至少三天,物資雖然還足夠,可接下來我們都必須要自己走,還要冒著可能的風沙危險。情況並不容樂觀。

    元懷瑾將烤的茲茲響的馬肉送到她嘴邊:「嘗嘗朕的手藝。」

    敢情他真當他們是來遊玩度假的?裴容卿對他適應能力很是驚歎無言,不過看這馬肉似乎的確烤的不錯,便咬下一口,雖然沒有作料,但依然相當美味。

    「皇上,您真讓臣妾驚訝。」她歎氣。

    「你應該驚訝的還不止如此。」他但笑不語,將水壺遞給她,語氣十分遺憾,「真可惜朕與你的第一次你完全不記得了。」

    裴容卿瞬間明白他的所指,目光在他的身體的某處轉了一轉,許久才艱難道:「臣妾想,那大約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一開始的確不是很愉快,但是後來你可是纏著朕說『還要』的。」他抱緊她,聲音戲謔。

    她淡定的挑眉:「是嗎?可惜臣妾並沒有機會再體驗了。」

    他一下子頓住,許久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皇后,朕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那是皇上您的想法。」想起自己居然這麼不爭氣的因為這個男人一次次妥協,她咬牙,「臣妾如果不願意,您難道真打算來強的麼?」

    他無奈的歎氣,輕咬著她的耳垂:「卿卿,你到底在顧慮什麼?」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這麼喚她,帶著幾分纏綿和不捨的意味,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輕輕拂過,帶著幾分酥癢,讓她的臉頰有些發燙。

    「臣妾也不太清楚,就是不大甘心。」她狡黠一笑,「也許皇上能讓臣妾心甘情願呢?」

    他想了想:「你擔心朕還會寵幸別的妃子?」

    「皇上還愛寵幸誰就寵幸誰去!」她勾起唇角,一臉的無所謂。

    「你擔心朕將你限制在後宮?你在朝中的影響力大約不輸給朕,身邊這樣一位人才,朕當然要重用。」他輕笑。

    她繼續搖頭:「臣妾要的也不是這個。」

    「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無奈的歎氣。

    裴容卿無辜的看著他:「如果臣妾知道,就不用這麼矛盾了。」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久久無言。

    裴容卿卻沒有故意為難他的意思,她的確很矛盾,如果真的和這個男人分開,她會不捨,可是就這麼跟他回去,她心裡也會有些牴觸。

    元懷瑾微微蹙起眉,緊緊的攬著她,呼吸沉重,裴容卿覺得有些心虛,攬著他的腰將自己的臉緊貼在他的胸口,有那麼點安撫的意味。

    他低低的笑出聲:「你難得主動對朕做這樣親暱的事,嗯?」

    她勾著他的脖子,抬起頭咬了下他的嘴唇,恣意一笑:「臣妾其實一向很主動。」

    只是從前對著這個男人有些不敢下手罷了。其實她現在隱約有些明白自己到底在彆扭什麼,在感情上她一向很冷靜,也習慣於掌控,現在貿然遇到這麼個段數比自己更高的男人,她成了被動的那一方,這讓她十分的不舒服,因為不肯承認自己的弱勢,便用這種方法折磨他。

    唉,真是既討厭又矯情,可是她沒法控制自己,反正現在是這個男人對自己有所求,她有什麼好怕的?

    元懷瑾眸色一深,捧著她的臉有些發狠般的吻著她,直吻的她呼吸不暢面色通紅。

    「你的確很主動。」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當初你就是這麼對邵梓孺的,是不是?」

    她驚訝,隨即瞇起眼睛笑道:「沒想到竟然讓皇上看見了。」

    「就知道你是這個表現……」他無奈一笑,指尖輕撫著她水潤的唇,「那是朕第一次嘗到嫉妒的滋味。」

    她恍然:「難怪後來皇上來芳華齋強吻臣妾,實在有辱皇上的身價啊。」

    「在你面前,朕還有什麼架子可言?」他苦笑,「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看著朕為你失態,你很得意是不是?」

    她含蓄一笑:「有那麼一點。」

    知道這個男人比自己更早動心淪陷,的確讓她覺得心裡舒服不少。

    他忽然一笑:「看來你介意的就是這件事。皇后,朕可以允諾你,如果有一天你厭惡了深宮的生活,想離開朕,朕可以讓你離開。」

    她震了震:「皇上說真的?」

    「朕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食言了?」他盯著她的眼睛,嘴角的笑容寵溺而無奈,「你害怕自己會一輩子被困在深宮裡,或者,害怕有一天會失去自我,那麼朕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想離開,朕絕對不攔著你。」

    她看著他的眼睛,忽然覺得心口堵的難受,這個男人對自己真的足夠縱容了,而且,自己曾經經歷過是那麼多男人都無一例外的想把她禁錮在身邊,只有這個男人會一次次的放任自己,同樣深愛,卻更深刻更寬容,他為了她做了所能做的所有事,卻不曾向她索取過任何承諾。如果再拒絕他,她自己都不忍心。

    「皇上,如果你到時候反悔了怎麼辦?」她勾起唇角,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得寸進尺。

    元懷瑾深深的歎氣:「待我們離開這裡,朕為你寫個保證,如何?」

    她滿意點頭:「臣妾相信皇上是個君子,不會言而無信的,只是以防萬一。」

    他微微一笑,抵著她的額輕聲道:「你放心,朕不會讓你有離開朕的想法,朕會讓你一天也捨不得離開。心甘情願的和朕在一起,一輩子。」

    她的眼角有些濕潤,抱緊了他:「臣妾……也希望如此。」

    這一刻,心底忽然有了無盡的信心和期待,為以後的生活。眼前的困境也不值一提了。

    「皇上,我們一定可以走出這裡的。」她輕聲道,「臣妾忽然有點相信那個預言了。」

    「哦?」他輕笑。

    「因為,臣妾發現自己的選擇十分的英明,所以上天會讓臣妾來做這個選擇。」她一臉淡定的說。

    他忽然笑起來,嗅著她身上越發甜美的幽香,聲音溫暖而堅定:「朕也相信。」

    待他們安全的離開這裡,他一定要給齊珩一個難忘的教訓。男人抱緊懷裡的人,眼底閃過一絲志在必得。不主動出擊,不代表他會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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