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上,朕在下 第2卷 虛假溫柔
    手裡的茶盞都續了三次水了,不遠處的女子還是堅持著,含煙冷眼瞧著,沒想到她看起來嬌弱,體力倒不錯,雖然一直在晃,但到底沒真倒下。

    第三杯水就快要喝完了,含煙招來個小宮女讓她繼續看著,自己則打算進內殿去伺候裴容卿用晚膳,這時,不遠處忽然出現的身影讓她睜大了眼睛。

    含煙進宮雖久,但見過元懷瑾的次數屈指可數,因此她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率先跪下行禮,合宮的人也跟著跪下。

    元懷瑾卻徑直走到月染霜面前,輕斥的語氣中含著幾分心疼:「不是讓你不要來了?怎麼不聽話呢?」

    月染霜勉強一笑,正好讓元懷瑾看到她蒼白的臉和盈盈欲墜的幾滴淚:「臣妾身為後宮嬪妃,來給皇后娘娘請安是應該的,娘娘不願見臣妾,定是因為臣妾有什麼事做錯了,臣妾就在這裡給皇后娘娘請罪,臣妾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這幾句話說的,既能表現她的知禮,又恰到好處的表明了自己的委屈。

    元懷瑾卻輕輕蹙眉:「朕說過,你只需待在挽月齋陪著朕就好,其他的事都不必上心,難道你不信朕?」

    她臉色一白,忙搖頭:「臣妾當然相信皇上,可是,臣妾不願被皇后娘娘這樣誤會……」說著她咬唇道,「定是昨夜在長華宮臣妾見到娘娘時沒有給娘娘請安的緣故,是臣妾的錯。」

    含煙沉聲開口:「月貴人,奴婢已經說了很多回了,我們娘娘在休息,奴婢們不敢打擾,何況,娘娘早說過免了月貴人的晨昏定省。」

    她神色惶急:「皇后娘娘這樣說,定是怪我了!」

    「染霜。」元懷瑾微微蹙眉,眼裡的溫情變得淡薄了不少,「朕已經親自來接你了,你若不和朕回去,豈不就是不把朕放在眼裡?看來在你眼裡,討好皇后比伺候朕更重要。」

    她大驚,身體顫抖著,撲通一聲跪下:「皇上,臣妾並不是這個意思!皇上體貼臣妾,臣妾很感激,可……」

    「既然如此,就和朕回去,再也不要來這裡了。」元懷瑾欲拉她起來。

    月染霜依然猶疑著看向宮門口,含煙頭也不抬,心中卻在冷笑。

    身為替身,卻沒有身為替身的自知之明,皇上固然寵愛她,但大部分時候還是分的清楚的,她不是先皇后,這個女人以為皇上會為她做到什麼地步?

    只讓她待在挽月齋,說明皇上只是把她當成禁臠而已,連一般的妃嬪也算不上,充其量也只是個玩具,月染霜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元懷瑾此時已經失去了耐性,聲音既沉又冷:「染霜,你若再固執下去,便連挽月齋也不用回了,只在這裡跪著!」

    月染霜眼裡立刻蓄滿了淚水,握住他的手勉強笑道:「是臣妾不懂事,讓皇上為難了,臣妾以後再也不來了,只陪著皇上。」

    這時,一頂轎子剛好在門口停下,裡面的麗人掀開簾子下轎,竟是舞妃!她見到元懷瑾和月染霜,顯然也驚訝了一下,她很快鎮定下來,恭敬的行了個禮,但元懷瑾根本看也不看她,只是含笑將月染霜攬在懷裡。

    含煙立刻上前微笑道:「奴婢見過舞妃娘娘。」

    「本宮閒來無事想和皇后娘娘說說話,不知皇后娘娘可方便?」東方舞含笑道。

    含煙忙點頭:「自然是方便的,娘娘剛起不久,正要用晚膳呢,有舞妃娘娘相陪,我們娘娘定會高興的。」

    一旁正欲離開的月染霜聞言身體一顫,不由的回頭看了談笑甚歡的兩人一眼,眼神裡含著無盡的幽怨,但元懷瑾似乎對此一無所覺,只是挽著她的手,聲音溫柔,含著無限歡欣:「瑂兒,今晚有你最愛的桃花酥,高興嗎?」

    桃花酥,她何嘗喜歡過桃花酥呢?牽了牽嘴角,她收起那份不甘,笑的甜美而嬌怯:「當然,臣妾多謝皇上。」

    即便是虛假的溫柔,也足以讓人沉溺了。

    看著月染霜離開,含煙忙進去通報裴容卿。

    裴容卿完全不知道月染霜在外面站了快一個時辰了,更不知道元懷瑾把人帶走了,這樣的小事,含煙自己既然處理好了,怎麼可能還會報告給裴容卿讓她添堵?

    得知東方舞來了,裴容卿挑眉一笑:「請她進來吧。」

    她對東方舞的印象一直很好,昨晚一事更讓她看到,東方舞恐怕是這個宮裡看的最清楚的一個人。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眼前的女子規規矩矩的斂衽請安,無可指摘,裴容卿只是點了點下巴示意她坐下。

    「你一向最懂得明哲保身,既然知道早上本宮沒有見嬪妃,怎麼篤定本宮一定會見你?」裴容卿似笑非笑。

    她抿嘴笑的矜持:「臣妾只是碰碰運氣罷了,娘娘肯見臣妾,是臣妾的福氣。」

    此時宮女已經將晚膳擺上,裴容卿攪著燕窩,漫不經心的問道:「聽說你和賢妃是同一年進宮的?」

    「臣妾和賢妃姐姐都是皇上初初登基的時候一同冊封的,因臣妾為人蠢笨,不大和賢妃娘娘爭寵,她還會給臣妾幾分薄面。」

    「不爭寵麼?即使先皇后還在的時候也不曾爭過?」裴容卿盯著她。

    她直視著裴容卿,聲音平靜:「先皇后還在的時候,皇上的寵愛大部分都是在先皇后身上的,為了做做樣子,偶爾也會寵幸旁的妃子,但也極為有限,所以,著實沒有什麼可爭的,臣妾家世還算可以,即使不受寵,宮裡也不會怠慢,爭寵的心思就更淡了。」

    「你的確看得開。」裴容卿低笑,忽然話鋒一轉,「你今日來找本宮,是想閒聊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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