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看到唐三成突然停下腳步，一幅警醒地樣子，沈冰馬上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身體不舒服？」
「不，沒事。」唐三成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來：「總覺得心裡毛毛地，沒事，沒事。」
唐三成陪著沈冰到公寓裡收拾，沈冰的東西倒是不多，電器什麼的自然不用了，只是她捨不得那畫板，唐三成替他收了，夾在胳膊下面，還有一些書，沈冰就捨棄不要了，只是提了一包衣服和生活用品就和唐三成打了一輛車離開，唐三成問沈冰這公寓是租的還是買的，沈冰先是不說話，好半天才說這公寓是她爸送她的生日禮物，這樣一說，唐三成覺得其實沈冰的父母待她不錯，並不像說她得是偏愛弟弟的。
沈冰突然看向窗外：「你看，那裡那麼多人，在搞什麼鬼？」
街邊上總有這樣的攤子，各色形類，有的是真賣小物件的，有的就是招搖撞騙的，可是沈冰看到的那一個，圍的人也太多了，裡三層，外三層，有看不到情況的，還站在花壇上面張望著，唐三成的好奇心本來就重，再加上沈冰也鬧著要下去看看，兩人就在這裡下了車，人多，擠不過去，沈冰就想了一個主意，要騎坐在唐三成的肩上，唐三成一聽，臉馬上臊紅了，他扭扭捏捏地說道：「這怎麼可以，你一個小姑娘，讓人家看到了多不好。」
「你真是個老古董！」沈冰不高興地說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那一套早就過時了，好不好？不要廢話了，趕緊地，一會兒人都散了，我們還看什麼？」
沈冰不管唐三成答不答應，二話不說就朝他身上爬，唐三成還想避讓，看到周圍人傳遞過來好奇的眼神，也只有聽之任之了，唐三成扛著沈冰，也站到了花壇上，沈冰張著腦袋看了半天，突然安靜下來了，唐三成在底下也看不到，有些心急：「是什麼啊？」
沈冰跳了下來，面色不怎麼好看，唐三成嚇了一跳：「怎麼了，是很噁心的東西？是蟲子？」
「是屍體。」沈冰只覺得想吐：「而且看上去像嬰兒的，上面還標著價格，要賣呢。」
唐三成趕緊給沈冰拍背，這姑娘可是最噁心這樣的了，沈冰的確是胃裡已經泛酸，沈頭一抬頭，看到有人在打電話：「那邊有人好像報警了，公開賣嬰兒屍體，簡直是瘋了，我們走吧，一會兒有警察來處理。」
「也好，讓你不要湊熱鬧。」唐三成有點小小地幸災樂禍。
沈冰白了他一眼：「你自己難道不想看嗎？現在倒全賴在我身上了，再說了，你又沒有看到，倒霉的是我，好不好？」
「好了，我錯了。」每次的結果都是自己低聲下氣，唐三成認了這命了：「我們趕緊走吧，符羽他們還等著我們呢，這功夫，我猜叢陽已經到了。」
沈冰還忍不住嘔了一聲，這才和唐三成走到路邊去攔出租車，這會兒的功夫，唐三成就聽到警車的鳴笛聲：「警察來了，這事兒有人管了。」
「我覺得那人是不是傻呀，哪有公開賣的，我看多半是這裡有毛病。」沈冰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這叫什麼來著，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唐三成和沈冰坐上出租車的時候，看到警察已經在驅趕圍觀的人群了，那賣嬰兒屍體的人被揪了出來，唐三成回頭掃了一眼，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這個人在笑，他是個乾瘦乾瘦的四十歲左右的人，可是頭髮全白了，他被警察抓住了，不僅不慌張，而且一直在笑，還笑得挺張狂，此舉果然引來警察的不滿，正押著他的那名警察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唐三成還想看真切一些，出租車就拐了彎，把後面的場景徹底地拋走了，唐三成覺得可惜，轉過頭來，看到沈冰正好奇地盯著自己：「怎麼了？」
「這話我問你才對。」沈冰說道：「從剛才起，你就魂不守舍一樣，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不是。」唐三成嚇了一跳，這女人的第六感也太強悍了：「只是感覺不太好，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你不是會看面相？」沈冰突然說道：「有機會給自己看看吧。」
唐三成馬上就打了自己的額頭一下：「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
兩人的對話一直引來出租車司機的側目，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年輕人相信面相，這司機忍不住說道：「你們想看面相，得找人幫你看，還沒聽說過自己給自己看的，我給我們介紹一個人吧，不過他未必見你們。」
「那你還介紹。」沈冰就是一火箭筒，隨時可能爆發。
幸好那司機不以為然：「人家是高人，聽說只給自己感興趣的人面相，一般人連門都敲不開，你們就是去了，人家還未必見呢。」
「什麼人這麼了不起，我身邊就坐著一個高手，我還瞧不上他呢。」沈冰直接嗆上了。
「嘿，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個比一個脾氣大，你還別瞧不上人家，人家可是袁天罡的後人，跟活神仙似地。」司機冷冷地說道：「你們啊，恐怕連袁天罡是誰都不知道吧？」
「我是不知道，不過他知道。」沈冰拉著唐三成的胳膊：「他們還是同行呢。」
「師父，那人的地址是？」唐三成聽到是袁天罡的後人，馬上想到了自己的老師——袁天道，袁天道讓自己受益匪淺，可惜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在離開英國以後不得不與他斷了聯絡，這是唐三成的遺憾之一。
司機報的地名唐三成知道，也是一片舊民宅，老四合院了，不要小瞧這些四合院，現在坐地起價一個億以上，不少人搶著買呢，唐三成又覺得狐疑起來，假如真是袁天道老師，那麼算起來，他今年有七十有餘了，而且他一直呆在英國，怎麼又會出現在北京呢？唐三成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要上門瞧瞧，這所謂的袁天罡後人是何方神聖！
回到家的時候，叢陽果然已經收拾好了屋子，見這兩人才磨磨蹭蹭地回來，忍不住說道：「我們是蝸牛和烏龜吧，這都什麼時候了，天都黑了，不會是趁機在路上談戀愛了吧？」
「不是。」沈冰沒好心情，坐到符羽身邊把自己在路上看到有人賣嬰兒屍體的一幕講出來，符羽說道：「我聽人說過，在台灣還有一些偏遠的地方，有養小鬼的說法，就像以前合撒兒一樣，不過，養小鬼一定是要用嬰孩的屍體。」
「哦，是了，當時前面還立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小鬼什麼的，我站得遠，沒有看清楚，不過多半就是這個樣子了。」沈冰提起來還覺得毛骨悚然：「這個人真是奇怪，哪裡有光天化日下賣屍體的，肯定會被抓的嘛，對了，符羽，這個養小鬼是怎麼一回事？」
符羽看了一眼唐三成：「其實說起來，這養小鬼和道家也扯得上關係。」
「是。」唐三成並沒有什麼門戶之見：「我也聽道門的師父說過，這養小鬼源自與商朝時期道家法門的一支分支，後因為其行為叛道而行，所以被貶入邪魔歪道，我倒是聽岳白說過，茅山術中有養小鬼的方法，不過，現在反倒是在泰國大行其道了。」
「前不久還聽說有明星也養小鬼呢。」沈冰好歹是年輕人，馬上興奮地說道：「原來真的是有來路的啊？」
「是。」符羽說道：「養小鬼說起來和養蠱蟲有些相似，都是培育成功之後替自己辦事，茅山術中的那一種我是不知道，倒是在英國的時候，我聽說過泰國降頭術中的一種方法。降頭師會先到森林去斬一段適用的木頭，再用刀子雕成一口小棺木，最後才去找尋童男或童女，甚至是嬰兒或未破身之少男少女的墳墓。 找到後，降頭師會堀開墳墓，取出屍體，讓它坐立起來，再以據說是用人體脂肪提煉而成的一種蠟燭燒烤屍體的下巴，直到屍體被火灼得皮開肉綻，露出脂肪層，再讓脂肪層遇熱而溶解成屍油滴下時，以預先準備好的小棺木盛之。 之後便馬上加蓋唸咒，前前後後念上四十九天，這個魂魄就能聽命而供差遣行事。」
沈冰又覺得胃部不舒服了，好奇害死貓，自己這是自己找罪受。
唐三成說道：「以前的時候，我聽岳白說過，茅山術中有許多養小鬼的方法，其中最出名的是勾魂大法。有心豢養小鬼的法師，會先打聽清楚何處有童男或童女夭折，同時設法取得它們的生辰八字，待屍體下葬後，法師就會趁夜深人靜潛到小童的墳前，焚香祭告，施展勾魂術，然後將預先從樹上斬下的一段籐莖，插在墳頭上，令其自然生長。等到籐莖長得繁茂時，施法的法師會再次起壇練起勾魂大法，使到墳中小童的魂魄附在籐上，然後唸咒焚符。之後，他必須一面唸咒一面操刀斬下墳頭的一小段籐莖，再雕成約一個約寸半高的小木偶，以墨及硃砂畫上小童的五官。」
叢陽也扭頭過來看唐三成：「太懸了，是不是真有其事？」
「岳白是茅山術士，對這個深信不疑，而且以他的個性，也不可能撒謊，只是一代傳一代，中間肯定有些偏差。」唐三成說道：「小木偶刻成之後，就要將它收藏在小玻璃瓶中。不過，施展這種勾魂術前，大多數的法師都會先後勾取一男一女兩個魂魄，並且將它們收藏在同一個玻璃瓶中。據悉，這種作法是為了預防天性好玩的小鬼，由於寂寞難耐而逃離。大部份時候，小鬼是日夜都在睡覺的，當主人有命時，會先對著瓶子吹口氣，唸咒語，將小鬼喚醒，然後吩咐它們去辦事。除非主人食言，多次承諾了小鬼的事情沒有辦到，否則，它們無不唯命是從，絕不討價還價，瞬間就能將主人的指示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