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唐三成看到劉知習時,他的狀態,劉知習陷入了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態之中,還有一種悲涼,又透著希望,劉知習覺得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這般地戲劇化,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只有摀住臉來控制自己的情緒。
唐三成伸手去拍了一下劉知習的背,這個時候只剩下他沒有回到地面了,因為他們長時間沒有見光,上去之前,都給蒙上了眼罩,唐三成是在一片黑暗中回到地面的,他感覺自己被放在了擔架上,又有人過來給測血壓,唐三成只是覺得身體有些酸,倒沒有其它的不適感覺,他伸手去找劉知習:「其他人呢?」
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其他人都送去休息了,放心吧,一會兒你就見到他們了。」
唐三成只有任由擺佈,好不容易被送到了休息室,其他人都已經撤去了面罩,正掛著鹽水,也都有些哭笑不得,其實還好,掛生理鹽水什麼的有些多餘了,不過考古現場的醫護人員相當謹慎,也只好隨他們的意了。
等唐三成可以撤去眼罩的時候,他看到沈冰正坐在自己床邊,已經沒有掛鹽水了:「怎麼樣,現在舒服一點了嗎?」
「身體倒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就是……」沈冰皺了皺眉頭:「我總覺得我是不是喝了幾口那個水,感覺胃裡面不太舒服。」
「心理作用吧。」來了,這個蕭寧的壞毛病又來了,唐三成說道:「再說了,你要是喝了水,肯定會嗆到的,嗆到的話不得有徵兆?肯定沒事,不是,一定沒事。」
「你不要叫唐三成,叫唐三藏好了。」叢陽翻了一個白眼:「這彎子給繞得,把我都聽糊塗了。」
「簡單一點來說,就是你想多了。」唐三成一說完,沈冰的臉就拉下來了,唐三成後悔不已,又怪叢陽,他瞪了一眼叢陽,叢陽就一側頭,假裝和七邪說話,裝沒看見。
現在這裡沒有其他人了,大家終於鬆弛下來了,劉知習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他一進來,就把門關上,而且反鎖上了:「你們嚇死我了。」
就知道他第一句准說這個,白逸笑道:「看來有些性格的特性不會隨著時間而變化,你還是以前的劉呆子,辛苦你了。」
辛苦你了,這四個字將劉知習拉回到遙遠的以前,這種感覺又來了,劉知習有些哽咽:「白大哥……」
「在這裡不要叫我白大哥了,讓人聽見要多心了。」白逸說道:「這一夜你也不好過,不過……」
「不過什麼?」劉知習問道。
「下面的情況遠遠超過你的想像,而且這一次的考古工作恐怕不會有結果了,你必須想好應對的理由,一個撤退的理由。」白逸說道:「我還是先告訴你下面的事情吧。」
這正是劉知習來的目的,他耐著所有的疑問,先聽完了白逸的話,劉知習的表情裡透著不解,唐三成就將虎蟲甲和那尊赤金蟲像放在了劉知習的面前:「有這些,足以證明我們說的是實話了。」
劉知習的樣子變得躊躇起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我以為你們已經是不可思議的存在了,可是現在……」
「我承認我們有私心,不希望考古隊破壞下面的冰火兩重天,不過,這一大發現太驚世駭俗了,一旦進入,發現其中的玄機,勢必掀起一場空前的討論,你也將立於輿論的核心,你覺得,這是不是一件好事?」白逸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的時候做學問也是如此,而且已經死了六個人了,還要將事件擴散嗎?」
還沒等劉知習想清楚,白逸又說道:「我現在所說的話,是對著一名全國聞名的考古學家,是劉知習教授,接下來我想說的,是對著我們的同伴,劉知習,劉呆子所說,我們前後所串連的是一系列的事件,它們息息相關,假如公佈於世,那麼線索必須會出現波折,會有更多的人參與進來,這件事情就失去了一些樂趣,多了一些麻煩,按我們以往的行事風格,能有多低調,就有多低調,是不是?這樣我們才能找回以前的快樂。」
劉知習深有觸動,倒斗的愉悅他是知道的,心底裡對於那事的渴望其實一直存在,劉知習有些動搖了,終於,他抬起頭來:「我要怎麼配合你們?」
「盡早結束這次的工作,我們剛才講到的事情,只有我們知道,再無其它人了。」白逸說道:「找理由這種事情,你應該最明白不過了。」
劉知習站了起來:「好說,現在就是一個時機,死了六個人,你們也涉險,這事兒不是我們幹的了,你們休息著,我這就出去打報告,管這方面的人我熟,我也有發言權。」
目送劉知習出去,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叢陽還想再討論一下這次的事情,大家都沒有什麼興致了,折騰得夠嗆了,符羽一直幽幽地望著窗外,白逸知道衣青衣的事情對她觸動很大,尤其她還是青鸞的知己,白逸輕輕地將手放在符羽的手背上:「痛,是不是?」
「多情人多磨難。」符羽淡淡地說道。
沈冰的眼淚就出來了,想到衣青衣,她也感到一陣心痛,這屋子裡的氣氛馬上降到了冰點,叢陽說道:「好端端地,你們怎麼這個樣子了,我們肩上可是有任務的。」
唐三成就握緊了拳頭:「是了,我們的任務也多著了。」
劉知習說話果然有份量,他將這裡的情況添油加醋地向上一匯報,上面的人也擔心不好收場,讓大家暫停手上的工作,等最終決定出來以後再說,劉知習就鬆了一口氣,這幾天就陪著白逸他們好好敘舊,只是面對叢陽的時候有些尷尬,不久之前叢陽還是兒子的高中同學,好朋友,畢恭畢敬地叫自己一聲叔叔,現在倒好,一下子成平輩了,不過這倒也能夠理解,當初自己為什麼這麼關心叢陽了,那種關心是打心眼裡冒出來的,現在就得到解釋了。
大家不過等待了三天,上面就決定了,此次的考古工作暫時結束,但同時要向公眾解釋,畢竟出了人命,又鬧得沸沸揚揚,這種事情劉知習倒是在行了,他寫了一份報告上去,就解決了,這一次的考古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是所有的工作人員沒有想到的,大家都有些打不起來精神,與他們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唐三成他們,他們必須壓制自己的輕鬆,裝出一幅失落的表情來。
回去的路上,劉知習找了一個借口就擠上了白逸他們的車上,引得他學生也是不解,教授明明一開始很反感顧問團的到來,現在卻打成一片,真是不可思議。
回到北京,大家各回各位,有些不好說的話,回到自己的地盤裡了,就可以暢所欲言了,比如說,成吉思汗大軍戰無不勝的原因倒是找到了,還有地圖上為什麼是困陣圖,也明白了,困陣不易破,一般人進不去,隱秘,不過倒也讓大家失望了,畢竟確切的地點仍舊不明,那地圖不是地點圖,是陣法圖。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就讓人費解了,成吉思汗擁有召喚鬼魅的力量,這一點是讓所有人震驚地,再就是合撒兒,這件事情與他好像一點也聯繫不上,要說有,恐怕就是成吉思汗擁有的力量,會不會合撒兒也擁有?他們家人本身的血統裡,就擁有其他族人沒有的力量?這一點,有待商榷。
還有就是,河伯,唐三成是個守承諾的人,再說了,怎麼可以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恩情,白得了人家的功力不給辦事?不過這河伯究竟是何許人,只是衣青衣講訴中的龍身,不過應龍也可以化作人身,這河伯自然也可以做到了,衣青衣覺得河伯現在還活著,這種感覺是不是對正確地?唐三成也費解了。
「事情唯一的進展就是,我們知道赤鋒留下來的線索是什麼了,是困陣圖。」白逸總結道:「其它的事情依然無解。」
「可不是,」叢陽說道:「不過唐三成倒是得了個天大的便宜,不知道夠不夠對付合撒兒,唐三成,你在想什麼呢?」
「有點不舒服。」唐三成說道:「心跳得厲害。」
「我扶你去休息。」七邪一站起來,就看到了沈冰,馬上又坐了下去,沒成想,沈冰又沒有動,唐三成歎口氣,自己到房間裡去了。
符羽說道:「青衣前輩說過,先祖的回憶我最終會全部看到,只是時間問題,假如有那麼一天,那麼先祖對於河伯的認識也會出現在我腦子裡,對不對?先祖知道應龍死於河伯之手,這是不是說明還有更多的細節,她是知道的?」
「符羽,你冷靜一些,我們還有時間,不要太心急。」白逸知道符羽的心事,前有青鸞的事情,現在又有衣青衣,她心裡是替她們抱不平,急於為她們做些事情。
「……」符羽笑了一下:「我有些失禮了。」
叢陽突然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了,今天是我媽的三七。」
「叢陽……」白逸說道:「雖然有一套公寓,不過你要是願意過來和我們一起住,你不嫌棄這裡舊就好。」
叢陽猶豫了一下,馬上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來:「好啊,我覺得這裡更像家。」
沈冰的心裡也期待起來,符羽立刻笑了一下:「沈冰,你的房間也和以前一樣,如果不嫌棄,也回來吧。」
「好!」沈冰早就盼著呢,沈冰興奮地說道:「正好我一個人住那裡覺得無聊,對了,我現在就過去搬東西過來。」
還真是說風就是雨,沈冰興奮地衝去唐三成房間裡,一把就將他拖了起來,拉著還半死不活的唐三成就去她家收東西,剛出了大門,唐三成就覺得渾身一震,有人盯著自己!唐三成朝四處望去,並沒有發現,他謹慎的樣子讓沈冰有些好奇:「怎麼了?」
「沒,沒什麼,可能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吧。」唐三成抓了下自己的腦袋:「可能是太久沒有到過地下了,這回出來後,總覺得有些怪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