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與我們的蠱蟲有些不同了。」符羽說道:「蠱蟲一旦養成,與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完全地服從,不存在條件一說,但小鬼卻會因為主人的食言而反悔,甚至對主人造成不好的後果,我們卻不需要有這種擔心了。」
大家都贊同地點頭,尤其是沈冰:「我倒是覺得蠱蟲更可靠一些了。」
唐三成又說道:「茅山術一直存有爭議,主要是因為它的法術之中有一些太過陰邪,除了剛才我說的那種養小鬼的方法,還有一種,只是早就被歸於邪術了,用這種方法的人報應都極為悲慘,絕子絕孫不說,而且會禍延後代,看中目標之後,這類法師會先種植元菜,每天劃符焚化之後,以符水澆灌元菜。如此,當嬰兒瓜熟蒂落之後,法師也會將元菜一刀割下,再燒符作法,如此,就可將嬰兒的魂魄偷龍轉鳳,移到其它法師要它附魂的對象上。由於嬰兒被收魂之後會卒死,等於是活脫脫地剝奪一條人命。」
「太過分了。」沈冰聽得入神,現在情緒也帶進來了:「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前面的兩種雖然陰森,好歹是用屍體,這可是用活人了。」
「因為陰毒,所以一般的法師是不會用的。」唐三成說道:「禍延後代……」
唐三成腦子裡有一道光閃過,剛才那個人,他煩躁得抓了一下頭,沈冰問他:「你怎麼了?」
「我覺得剛才賣屍體的那個人很怪,他被警察抓走的時候一直在笑,一點也不緊張自己。」唐三成說道:「就是覺得奇怪。」
「這樣的人有病。」沈冰說道:「公開賣屍體本來就是不正常的行為。」
「不是……」唐三成想說些什麼,可是又拿不出來有力的話,只有看著白逸,因為白逸一直很沉默,但眉毛輕輕地皺了起來,只要他出現這個樣子,就說明白逸一定在思考,剛才的事情一定有讓他在意的地方。
白逸就舒了一口氣:「那我來說吧,那個人被警察帶走的表情是輕鬆,有點故意把自己整進警察局的意思。」
「對,對,就是這個樣子。」唐三成大感佩服:「還是你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我當時就覺得他的表情太輕鬆了,這不太正常。」
「他一定遇上了難題,呆在警察局裡比自己在外面安全。」白逸說道:「這事兒好像和我們沒有多大的關係,暫時先不要管了,倒是那個司機所說的袁天罡的後人,我倒覺得要去一探究竟,唐三成,你和叢陽一起去吧。」
是唐三成和叢陽,不是唐三成和沈冰,這讓沈冰有些鬱悶,不明白白逸是什麼用意,又聽到白逸說道:「明天你們兩個女孩子有重要的任務。」
沈冰馬上來興趣了:「什麼任務?」
「購物。」白逸說道:「我們回來以後,房子一直沒有進行大的修整,裡面不少東西都太陳舊了,得全部換掉,你們女人不是最喜歡花錢的感覺嗎?這任務就交給你們了,不過放心,有小山和七邪幫你們打下手,明天我、叢陽和唐三成去找那個袁天罡的後人。」
「聽上去好像我們的不怎麼樣啊。」沈冰還是有點發牢騷。
「明天你們可以買衣服去,隨便,無上限。」白逸一句話就讓沈冰的牢騷一句也發不出來了,沈冰臉上全是欣喜,符羽倒是淡定。
唐三成歎了一聲,還是白逸有辦法,這招數,這恩威並重,也只有他用得出來了,那邊廂,符羽和蕭寧已經在列清單了,小山正在和七邪咬耳朵,合計著明天去一趟電腦城,唐三成抓了抓腦袋,突然想到白天出門時被監視的感覺,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對了,今天還有一件事情。」
他將那件事情講了出來,叢陽首先笑了起來:「現在這個城市裡到處都有攝像頭,我們一出門,就是在人的監視下,你不要太神經過敏了。」
唐三成一想也是:「是哦,現代科技。」
大家將這事暫時拋到一邊去了,準備著第二天的分頭行動,一大早起來就兵分兩路,唐三成和白逸、叢陽打車走,將車留給購物的那一隊,那個相面大師住的地方離符羽教學的大學不遠,符羽和唐三成的時間相對自由,課時也不算多,一邊拿著工資,一邊冒著險,這種感覺還挺好的。
來到那個黑漆漆的大門前,叢陽忍不住說了一句:「故弄玄虛!」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門上刻著星宿圖,這個圖唐三成熟悉,秦陵裡也有這個,二十八星宿圖,白逸摸了一下:「是油漆,漆上去的。」
門上沒有鎖,三個人也不客氣,推門就進,叢陽的動作最快,他剛踩出去一腳,就覺得頭上一痛,腳步一步也進不去,叢陽用詫異的表情看著唐三成:「這是怎麼一回事?」
「好像有點意思了。」唐三成說道:「我打前陣,你們跟在後面吧。」
叢陽走不進去,唐三成卻是輕鬆地就走進去了,叢陽和白逸心裡知道怎麼回事了,也不發問,緊緊地跟在唐三成的後面,唐三成走到院子裡,環顧四周,四合院是四合院,這裡就是太清靜了點,過於安靜了。
屋子裡面有人在走動,腳步聲很輕很輕,唐三成點點頭:「那司機說的是真話。」
那個人已經推開門來了,望著進來的三個人,表情一變,他不說話,身子一側,向裡面指了一下,示意三人進去。
這個年紀並不大,他讓三個人都有些意外,唐三成有一瞬間地錯亂,不像是他,他太年輕了,這才二十來歲,這年輕人穿著改良版的中山裝,這在現在已經相當少見了,以他的年紀和他現在的氣場來看,不可能擁有剛才的功力,唐三成沖白逸搖了搖頭,三個跟著那個年輕人進去,看到裡面有一張供台,上面擺著袁家各代人的靈牌,面前還擺放著香爐,裡面焚著香,兩邊有白燭燃著,通常這種情況下,會讓人覺得陰森,但是三個還好,沒覺得什麼不對勁。
那小伙子去敲門,手叩在上面,很有節奏地敲擊著,叢陽嘀咕了一句:「他不會說話吧?會不會是啞的?」
那小伙子聽到了,回頭瞪了叢陽一眼,叢陽心虛,肩膀馬上縮了一下,那小伙子有些像發牢騷:「胡說八道!」
瞧吧,人家會說話,唐三成就樂了:「話不在多,在於精,懂嗎?」
居然被唐三成給笑話了,世道都變了,那小伙子依然有些憤憤不平,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聽到這個聲音,唐三成吃了一驚,這個聲音雖然蒼老了不少,可是他是聽得出來的,是袁天道,一定是他!瞧見唐三成的表情,白逸也大概猜出來了:「真是他?」
唐三成點頭,馬上遲疑起來,應該見面嗎?白逸說道:「隨遇而安,一會兒交給我,你不要自曝身份。」
這份擔心馬上就被打破了,因為袁天道走出來的時候,是被那個年輕人扶著的,他的雙眼已經看不見了,叢陽剛想說一個眼盲的人怎麼相面,想到剛才已經出過一次糗了,臨要說出口的話馬上嚥了回去,袁天道已經七十多歲,眼盲是唐三成沒有想到的情況,但看他的腳步,還是矯健地,唐三成突然一陣心酸,眼淚差點湧出來,他正想開口,被白逸按壓下去,首先開了口:「這位是?」
「我師父。」那小伙子十分驕傲地說道:「我師父是相面大師,是袁天罡的正宗傳人。」
「恕我冒昧,師父的眼睛?」白逸小心翼翼地問道。
袁天道搖搖頭:「眼睛盲了,可是心未盲,也恕我冒昧,我這門不是隨便一個人可以進來的,你們能夠進來,一定有修道之人,不知道是哪一位?」
他的表情十分激動,甚至伸出手來試圖觸摸他口中的修道之人,唐三成下意識地躲避,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情況,白逸迎了上去,他的手被袁天道拉住了:「不是,不是你!」
輕易地被識破了,白逸回頭去看唐三成,唐三成走過來,握住了袁天道的手,這是他尊敬的老師啊,袁天道一觸到唐三成的手,表情就激動起來:「是你,就是你了,你真了不起,真了不起,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唐三成真想告訴他自己是誰,袁天道的表現有些不一般,這讓唐三成暫時按制住了自己的激動,先聽他說話,袁天道一直拉著唐三成的手:「你,你才能進去那裡,我只能交給你了,小金子,把東西拿過來。」
原來那個小伙子叫小金子,這肯定不是本名了,只是一個暱稱,小金子聽師父說話,臉上有些猶豫:「師父,你真的確定?你可是等了五年了。」
「你還不相信我嗎?」袁天道有些動怒了:「快點去!」
小金子一甩胳膊,一幅不情願地樣子,但還是進去了袁天道的房間,捧出一個盒子來,袁天道摸索著接過來,放到了唐三成的手上:「我活不了多久了,一直在找一個人,可以完成這件事情,你放心,我不是白讓你做的,我有東西送你,你先打開看看。」
唐三成打開盒子,裡面的東西嚇了他一大跳:「這是什麼?」
這是一塊紅褐色的石頭,呈半透明狀,它的形狀並不像是雕琢過的,純屬天然,唐三成伸手去觸摸,感覺它十分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