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果然,見她脫胎換骨如仙女般地姍姍飄然而來,細步飛入台中央,如蜻蜓點水,蝴蝶款飛。
一襲蝴蝶穿花千褶白色裙裳在風中搖曳,裙邊蝴蝶翩翩起舞,裙裳後面長長迤地,勾勒出苗條的身材。
芙蓉玉貌,天生麗質,清純絕艷,氣質非凡。
體態纖美,亭亭玉立,嬌柔婀娜,裊裊娉婷,秀骨姍姍,姿態飄逸,其儀態萬千,動人心弦。
輕綰青絲雲鬢,頭頂鬢髻高高挽起,斜別著簡單的百蝶穿花翠釵,垂至肩下秀髮宛若瀑布飛瀉,如烏雲密佈,額前幾縷流蘇隨風飛舞,襯托出膚凝滑脂,白皙的皮膚。
粉黛秀娥,眉毛如畫,靈秀動人,清澈的大眼睛,似盈盈秋水,雙眸點點,左顧右盼撲閃撲閃彰顯機靈、俏皮,引人注目,令人流連忘返。
耳戴翠綠玉墜,眉心間描繪著栩栩如生,自己親手所創的「梨花妝」。
這時,聽見曲子響起,曼妙盈步,款款飛舞起來。
只見她美眸流轉,睫毛輕顫,輕盈步伐,曲舞起處,宛若花枝亂顫,似燕子蜻蜓點水,瀟灑自如,姿態完美之極。
突而腳尖原地輕轉,蔚涵著美的魅力。
突而回頭嫵媚一笑,勾魂奪魄,別具一格風韻,別有一番魅力。
突而長袖翻飛,環珮叮噹,宛如仙女凡,令人心動不已。
突而曼妙旋轉,旋轉起來,有如那廣寒宮的嫦娥,在月裡舞霓裳羽衣曲,豐若有餘,柔宛無骨,嬌媚動人,曲子未盡,萬種風情,妙不可言。
仙樂飄飄,翩翩起舞,婀娜的身材,登峰造極,優美的舞步,傾國傾城的容貌。
猶似那「掌上起舞」漢成帝之皇后趙飛燕,宛如自創「驚鴻舞」 玉步旋轉似梅花的唐玄宗之寵妃梅妃。
美而不媚,麗而不艷,嬌而不俗,柔而不揉。
頓時驚倒四座,令人美不勝收。
令那西域使者大開眼界,呆若木雞。
更令皇上目瞪口呆,飄飄欲仙,心動不已……
再看那馬……
果然,先是豎起耳朵側耳傾聽,似乎一副享樂的樣子,接著搖晃著尾巴,四蹄隨著仙樂不停地跳動。
最後乾脆掙脫那使者手拉的韁繩,滴塔滴塔地跑到若采身邊,伸出舌頭輕舔她的手腕。
若采停下,也微笑著摸著它的毛髮,脖子,俯下身子對著它的耳朵似乎在說著什麼。
見到二位如此「親熱」的模樣,在場的人剛從那美妙的仙境中,回轉過神來,又陷入了嗔目結舌,萬分驚詫之中。
好個以柔克剛,以舞馴馬的絕招!
簡直千古奇聞,為所未聞!
這時,若采準備舉步上馬背,但那馬太高大,若采踏不到馬蹬,那馬似乎通人性地蹬下後腿,任若采踩上去。
若采踩上,然後一個翻身,騎到了馬背上,牽著馬的韁繩繞著石榴台走了起來。
走了幾圈之後,若采拉住馬停住,運籌帷幄,傲慢地看著場上那位使者。
但見那使者滿是複雜的眼神,有瞠目、結舌、震動、驚奇、不解、艷羨、羞恨……
整個人怔在哪裡,目瞪口呆!
「哈哈,好好好……」這時,皇上從龍椅上站起,雙手一邊鼓著掌,一邊也斜瞇著那使者,笑得好不得意。
「沒想到你們中原美人如此動人,簡直美若天仙,舞跳得更是美妙非凡,精彩絕倫,有如天人。」終於,那使者又再次開口,看著馬上的人,驚歎不已地說道。
「哈哈……」皇上再次發出狂笑,這次是看著馬上的人,發自肺腑內心的笑。
怎麼自己後宮臥虎藏龍,如此多才多藝,才藝雙絕的世間尤物,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把她冰在那破舊的梨棠苑那麼久,豈不有點暴殄天物?
看了若采一會兒,那使者突然把臉轉向皇上,艷羨地問道,「皇上你這位妃子是……」
「哦……是……,是朕的愛妃,錢婕妤。」皇上幾乎不假思索地答道。
什麼?婕妤?什麼時候升成婕妤了?
就跳隻舞,升得也太快了吧?
皇上愛面子是面子,可是從采女到婕妤連升七級,婕妤位居庶三品,比姬、美人的封位還高,僅次於昭儀。
頓時,周圍又投來各種複雜的眼神,除了震動、驚奇、艷羨,有嫉妒,羞怒,還有————生吞活剝。
尤其那些嬪妃,比喻皇后娘娘、宸妃娘娘、呂昭儀娘娘,宋姬娘娘,甚至王美人,那眼神簡直可以吃人!
「哦,請問錢婕妤,你剛才跳的是何舞,仙樂實在是太好聽了!」那使者又再次把頭轉向馬上的若采,彬彬有禮地問道。
「此乃鳳舞九天,出自宋。柳永。鵲踏枝,曰:
鳳舞九天為求凰。雙樹合抱,偕御千秋霜。絲蘿喬木倚朱牆,磐石蒲葦誓難忘。 文君惜才司馬郎。蘭芝仲卿,共臥華山傍。望簾外柳絮輕揚,風卻把心兒吹涼。」
「鳳舞?九天?」那使者一臉的疑惑不解,撾耳揉腮地問道。
「是啊,《楚辭》宋玉《對問》中有:「鳳凰上擊九千里,絕雲霓,負蒼天乎窕冥之中。
九天一詞最早出於《呂氏春秋》,其曰:天有九野,何謂九野,中央曰鈞天,東方曰蒼天,東北曰變天。北方曰玄天,西北曰幽天,西方曰皓天,西南曰朱天,南方曰炎天,東南曰陽天。 而中國古代道教傳說天也是九重,九天是天的最高層。一為中天,二為羨天,三為從天,四為更天,五為睟天,六為廓天,七為鹹天,八為沈天,九為成天。
鳳舞九天是形容百鳥朝鳳,尊貴祥和,瑞獸相依的吉祥場景。
重重山峰,疊疊綠樹,棵棵桃花,小小木橋,潺潺溪水,青青小草,圓圓鵝卵石,簇擁著中間展翅翱翔的鳳凰。
周圍百鳥圍繞,形態各異,或立於枝頭,或環於空中,地上各種瑞獸家禽更是千姿百態,生動自然,色彩豐富,層次分明,美艷絕倫,寓意含蓄,內涵深刻。
「原來鳳舞九天藏著這麼深刻的寓意啊,我們西域可沒有這美妙的舞曲,除了會跳篝火舞外,只會跳月光銀舞。」那使者真誠地說道。
好像忘了自己剛才,是怎麼羞辱中原人「黔驢技窮」的。
「你們西域的寶馬我們中原人能馴服,但我們中原人的舞你們西域人不一定能學會。」若采摸了摸馬的鬃毛,輕描淡寫地輕輕說道。
看不出濃重的嘲諷味道,但報了剛才他那嘲諷之仇。
再看那使者,滿臉自慚形穢,通紅羞愧之色,連忙拱手拜別皇上,慌慌張張地訕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