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買賣嘛。」二皇子終於吐出了叼在嘴裡的細草,滿臉傲氣地,「太子殿下一定會做。」
「哦?」青年男子一副不一定的神態,「那要看什麼?」
「因為……」二皇子伸出右手接了片正在空中飛舞的桃花,拿著那片嬌羞欲滴的桃花放在鼻子邊聞了聞,然後瞇著眼說道, 「只有本王知道太子殿下正尋找的那位美人兒在哪兒。」
二皇子故意把「美人兒」三字特別加重了些。
果然,青年男子渾身一顫,抬起頭睜大眼睛瞪著二皇子,一動也不動。
「而這位美人兒嘛……」二皇子他邪氣十足地說道,「只有本王能助得太子殿下最終抱得美人歸!」
說完隨手把那片桃花拋向空中,頓時桃花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正好跌落在青年男子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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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蕊閣
名不副實,杏花飛滿頭,飄飄裊裊,灼然開放。
襯著窗前灼灼綻放的桃花,夾雜著「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的海棠,配合著錚然有聲、淙淙流淌的碧溪水,有如————天上人間!
若采把自己的閨閣比成「天上人間」,看來她很滿足於現在的生活。
但是最近不知怎的,白日睡昏昏的,一到夜晚就睡不著。
是不是到了那個所謂的「每日家,情思睡昏昏」的年紀了,若采好笑地想著。
這不,晌午睡得香,一到夜晚就睡不著了,哎,看來不能辜負如此「奼紫嫣紅盡開遍,似這般良辰美景奈何天」了。
輕寒寒,風翦翦,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
不如趁著大好夜色和月色去湖邊吹笛吧。
若采想著想著手拿著把竹笛,盈盈細步出了閣門,思量著閣裡的溪太小,映不出好的「疏影」來,不如去湖邊橋上,在那月光朗朗的杏樹下,在稀疏恬靜的杏花月影中,笛聲清韻悠揚,直上雲霄……
那種意境肯定要比自己杏蕊閣的「天上人間」還要「天上人間」!
雖然白居易的【琵琶行】裡形容那婦人的琵琶聲:「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而自己這笛聲,嘖嘖……
莫說是「大珠小珠落玉盤」了,就算是拿那「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哪裡的二十四位美人吹簫聲來比,韻味恐怕也要比其更勝一籌了。
指不定要惹得嫦娥下凡來舞「霓裳羽衣曲」呢,哼哼哼,她有意來陪我,我還無意來陪她呢。
杏花飄飄伴月影,溪水橋上吹笛聲。
春江花月夜色美,高山流水知音魂。
梅花三弄清香繞,霓裳羽衣舞芳心。
斷續隨風天上去,牽動嫦娥下凡心。
嬋娟有意來陪我,我卻無意伴仙人……
若采一邊樂巔樂巔的美滋滋地想著,一邊正邁步過著假山狹窄石路,在快要到湖邊時……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細微的聲音自假山後傳來,打斷了若采的美夢。
若采很是奇怪,這誰在後面幹嘛?莫不是小偷?
於是,她停住腳步,側耳傾聽,後面細微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沉重,夾雜著喘息聲,以及迷亂蝕骨的呻吟聲……
這地方……
天!不就是一年前,那一男一女……
若采藉著月光偷偷看去,果然,是那一男一女,又正在做著————苟且之事!
若采一陣臉紅心跳,怎麼這麼倒霉,又讓自己給裝上了,上次沒被發現,算運氣好,這次……
若采第一反應還是————趕緊逃走!
可是,在她正準備轉身逃開時,卻聽見那男的道: 「本王最後問你一次,當年她的死和你有關係沒有?」
沉重的呼吸聲中帶著憤怒。
女的還是沉默,沉默。
萬籟俱寂,四周唯有輕風吹著沙沙的樹枝聲。
男的自稱「本王」,這一男一女到底誰呢,老來這地方偷吃禁果,看來還不止一年兩年的事了。
管他們呢,自己還是趕緊逃吧,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這自己小命可就不保了。
若采正準備躡手躡腳地轉身時,突然,那女的斷腸的哭聲中帶著怨恨聲:我究竟那點不如雪梅?」
什麼?雪梅?
若採一個驚奇和激動,腳步不小心踩到了石塊上,頓時,石塊發出「噹」的一聲響,驚動了那一男一女。
這時,只見那一男一女雙雙回過頭朝這邊看來,眼裡帶著驚奇、驚慌、不安及濃濃的殺意!
糟糕,趕緊逃!
若採一個驚慌,轉身拔腿拚命地跑,耳邊只聽到傳來「呼呼」的風聲,在快要轉彎時……
突然,一陣陰風自腦後逼近,若采頭一偏,避過了那致命的一掌,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站住!」一個低沉嚴厲的聲音傳來,若采還沒有站穩,一個白色的身材高大的背影已經掠在她的前面,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什麼也沒看見!」若采趕緊停下腳步,連連後退,慌忙地說。
「什麼都沒看見?」那人一個轉身,「哧」地一下飛到若采面前,右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眼裡放出狠毒的凶光,「只有死人才什麼都沒看見!」
喉骨被他掐得「格格」作響,在若采被他掐得快要窒息時,藉著朦朧的月光看去……
「金……陵……王……」若采艱難地吐出三個字,那人好像也已經認出了若采,凌厲如鷹的雙眼驚奇地盯著若采,逼近的雙手慢慢有些遲疑、鬆懈。
「王爺,本宮可是皇上親賜的公主。」趁著他的手鬆懈時,若采趕忙說,以瓦解他的決心和意志。
「明天萬一發現本公主失蹤,這天下大亂,皇上下旨捉拿兇手,到時候誅九族……」若采感覺喉嚨慢慢鬆懈,說話也順暢多了。
「少拿話來嚇唬本王!」金陵王眼睛又頓露凶光,掐住喉嚨的手又逼進了一步,「你當真什麼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