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葉紫和阮臨熙去試婚紗。
婚紗店店員很熱情地為他們挑選禮服,阮臨熙很快就試好一件,然後坐在沙發上等葉紫試穿。
當葉紫穿著他親自為她挑選的潔白婚紗現身時,他原本沉靜的眼裡閃過一絲亮光。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穿著婚紗的時候最美麗,他只知道他的葉紫穿著婚紗時,一定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純潔,高貴,神聖,不可侵犯。
「先生,您的未婚妻好漂亮,身材也超棒的,這個婚紗簡直就像為她量身定做,十分完美。你們的婚姻也一定會如同這件婚紗,浪漫,純白,唯美。」店員在一旁滿臉笑容地說。
明明知道是恭維的話,可是阮臨熙聽著很受用,眉眼嘴角都含著笑意,當即決定:「OK,就是這件了。」
葉紫看著鏡子,有些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多少次,她幻想過這樣的場景,穿著漂亮的婚紗,站在心愛的男子身邊,那一定是最幸福的事情。可是真的到這個時候,她反而沒有一絲欣喜。
結婚,於她來說不過又踏入另一個桎梏。
回去的路上,車內靜謐無聲,這是二人大多數時候相處的狀態。
突然,車子廣播裡播出的一條新聞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力——
「特區政府召開今年的表彰大會,程青林被授予『優秀高級警督』稱號,這已經是他連續第三年獲得該稱號。程青林,生於1979年,2002年以優異的成績從警察學校畢業……」
突然聽到名字,葉紫心口一緊,本能地去看阮臨熙的反應。
阮臨熙神情淡然地看著前方,沒有什麼表情,察覺到她的注視,微微一笑,「看我做什麼,有什麼不對嗎?」
葉紫搖搖頭,猶豫片刻,決定說出真相:「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青木他回國了。」
以阮臨熙的能力,知道程青木回國是早晚的事,她還不如老老實實交代了,換取她的信任。
阮臨熙輕不可察地怔了一下,淡淡說:「嗯,我知道了。」
葉紫想過他的很多反應,唯獨沒有料到他如此淡然的模樣,不禁有些呆滯。
阮臨熙勾了勾唇,「怎麼,我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沒有。」葉紫搖搖頭。
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阮臨熙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說:「葉紫,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以後再也不要有猜疑和嫉妒。我是如此,你也要如此。」
葉紫心神一顫,微微垂首。
一股暖流自他的掌心傳入她體內,就像一股力量。
可是,她卻只想掙脫。
OOO
結婚日期一點點逼近,阮家上下開始籌備婚禮的事情,只有阮臨熙一天到晚忙到黑。
葉紫每次回到家,吃過晚飯,會陪寶媽聊聊天,然後上樓睡覺,等到半夜一兩點時,就能聽到阮臨熙他們回來的動靜,繼而自己臥室的房門打開,一個溫暖的懷抱會包裹住她。
這天晚上,葉紫來到寶媽房間,發現寶媽正在櫥櫃前忙碌,問道:「寶媽,你在整理東西嗎?」
寶媽扶了一把老花鏡,笑著點點頭,「都是以前留下的,拿出來翻翻也算是懷舊了。」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相框,沖葉紫招招手,「正好你來了,快過來看看。」
葉紫走過去,看到她手裡是一張舊時的照片,滿滿當當一大家子人的全家福。不過,眾多人中,她一眼注意到的是第二排最左側的白淨少年。
「寶媽,這個是臨熙吧?」
「你眼力不錯,那個就是少爺,他身後女人是老爺的三房,也就是他的母親,這邊分別是夫人,二房家的,四房家的。」
「我記得葉藍兒小姐來的時候,喊他四哥,是因為他排行老四嗎?」
寶媽點點頭,「夫人有一個兒子,二房生了兩個兒子,臨熙出生的時候排行第四。」
「這麼一大家子人,為什麼現在只剩了臨熙一個?」
「阮家不同於別的大家族,繼承人只有一個。因為臨熙的爺爺曾經被至親兄弟背叛過,所以制訂了一個規則,所有子孫都要經過殘酷訓練,只有最優秀的那一個才可以繼承阮家事業,其他人都要被逐出阮家。」
「臨熙在繼承人的爭奪戰中獲勝了,所以他成了四方會的會長……」
「爭奪繼承人不僅靠武力,還要靠計謀,少爺都做到了。可以說,他這一路走過來都是血和淚組成的。」
葉紫看著照片上那個白淨的少年,心裡隱隱作痛。
是不是從出生的那一刻,就神邸預言了他的一生,血和淚予他救贖,滿身傷痕品嚐撒旦的誘惑。
或許他也曾是一個純粹的孩子,可到現在,他笑起來的時候連眼角眉梢都是冷的。
寶媽看到她看著那張照片出神,頗為感慨地說:「少爺和他母親的地位在阮家一直不高,三姨太去了之後,家裡就真的沒有關心他的人了。訓練很苦,身體很痛,心裡很孤單,可是老爺從來都沒安慰過他,所以少爺的性格漸漸孤僻起來。他之所以對葉紫兒小姐念念不忘,是因為葉紫兒小姐的出現如同一道陽光照射著少爺,少爺太貪戀那樣的溫暖。現在你出現了,我看得出少爺很愛你,像愛葉紫兒小姐那樣愛著你。」
「已經愛過得人,還能用盡全力去愛另一個嗎?一個人,可以擁有兩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嗎?」
「誰說不能呢?人的心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
葉紫看到箱子裡有很多其他照片,一一看過之後,發現阮臨熙大多時候都是陰沉嚴肅的,只有十七八歲的時候,表情才柔和了點。她想,他只所以露出這樣的笑容,是因為在最好的時光邂逅了最美的愛情吧。
想到阮臨熙意氣風發的少年時期在為另個一女孩動心,對另一個女孩呵護,她的心裡還是會有些微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