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開始正式的實習生涯。
這天下班之後,她剛剛走出大樓,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雙手抄兜,在醫院大門前踱著步子。
她有一瞬間的呆滯,隨即認出那個人是誰,程青木!
「青木哥哥?!」葉紫大聲喊道,踩著高跟鞋飛奔到他跟前。
程青木穩穩扶住她,笑意盈盈地說:「別跑,穿著高跟鞋,跌倒了怎麼辦。」
葉紫小臉紅撲撲地打量他,下結論:「瘦了,更英俊了。」
「沒日沒夜地熬夜趕論文,的確是瘦了,至於更英俊了,真的嗎?」程青木摩挲著下巴,故作自戀地模樣。
葉紫忍俊不禁,「青木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去陳衡教授那裡坐了坐,他告訴我你在這裡實習,我就來看看。」
「之前還和教授說你要畢業了,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是啊,在國外呆了兩年,還是覺得香港最好。你中途消失了一年多,音訊全無,告訴哥哥,你幹什麼去了?」
「心情不好,出國旅遊去了。」葉紫沒有說出實情,不想讓他擔心。
「小丫頭……」程青木拂著她被風吹亂的長髮,「你跟阮臨熙怎麼樣了?」
「就那樣。」葉紫眼裡閃過一絲黯然,復又揚起笑臉,問道:「青木哥哥,你在美國過得怎麼樣?」
「雖然一個人很孤獨,不過也能很好地將經歷投入學業之中。」
「我在網上搜到不少你的論文,和以前的比簡直是蒸蒸日上,新穎的想法層出不窮,你是個天才。」
正說著,葉紫的手機響了,接聽以後,傳來阮臨熙低沉的聲音:
「下班沒有,我現在去接你,然後一起去看奶奶。」
「嗯,我等你。」
葉紫掛斷電話,有些為難地看向程青木。
她不能讓阮臨熙看到她和他在一起,以他多疑的性格,一定不會再叫她單獨一個人出來。
不等她說,程青木便知道是誰打過來的,失落地笑笑,「本想和你一起吃個飯的,看來不能如願了,改天吧。」
「抱歉,青木哥哥,等我有時間了,請你吃飯。」
「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一步,拜拜。」
「拜拜。」
程青木離開後一刻鐘,阮臨熙的車來了。
「等下到了,奶奶問起你,你就說這一年多是去新加坡實習了。」
「哦,我知道了。」
葉紫抿了抿唇,想不到,他還有著心思細膩的一面。
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奶奶,葉紫又是興奮,又是緊張。所謂近鄉情怯,就是如此吧。
到達元朗時,天色已暗。
阮臨熙敲了敲門,奶奶很快就迎出來了,「臨熙啊,你來了——」在看到阮臨熙身邊的女子時,奶奶的身子明顯一震,顫巍巍地險些沒站穩。
葉紫撲了過去,對著奶奶抱個滿懷,「奶奶,阿紫回來了……」
「你這丫頭,還知道回來看奶奶,走的時候都不知道說一聲!」奶奶抓著阿紫啪啪打了好幾下,當然力道都不重。
葉紫眼眶一熱,流下眼淚。
奶奶見她哭,眼圈也跟著紅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你都不知道你離開這段時間,奶奶有多想你……」
「奶奶我錯了,我不該不跟你打聲招呼就離開。」
阮臨熙一手摟著一個,「兩位就別在外面感慨了,我肚子都要餓扁了,奶奶有沒有做什麼好吃的?」
奶奶破涕為笑,「知道你要來,早早準備好了,全都是你愛吃的。」
……
吃飯期間,奶奶不停地給阮臨熙夾菜,直到他的碗裡堆得和小山一樣多,口上說著:「臨熙,多吃點,看你這麼瘦……」
葉紫不滿了,叫嚷道:「奶奶你偏心啊,我這麼久沒回來,你都不給我夾菜,只顧給他夾。」
奶奶白了她一眼,「你這丫頭還敢說,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都是臨熙隔三差五來看我,照顧我,陪我聊天,我還能活著見你,都是托臨熙的福。」
葉紫詫異地看了阮臨熙一眼,他一直都有來看望奶奶,怎麼她從來都沒說起過。
被人點破做過的好事,阮臨熙神情有些不自在。
其實,每每想她想得不行的時候,他都會來奶奶這裡和她說說話。他本身就是個話少的人,和陌生人更是難說上話,可是卻能和奶奶相談甚歡。
奶奶身上那種自然的親切感,令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本來就缺少家庭溫暖,所以奶奶的慈愛和溫暖都能融入到他的心裡,這樣美好的感覺,他很喜歡,也很享受。
奶奶雖然口上責怪葉紫,心裡還是心疼這個親孫女的,給她夾了不少愛吃的菜。兩個孩子都是她的寶,她不會偏愛哪一個。
阮臨熙第二天有個重要會議,所以必須當天晚上趕回去。葉紫承諾奶奶下個星期再來,奶奶依依不捨地將兩個人送出來,對著葉紫囑咐道:「阿紫,臨熙他面冷心熱,又極愛護你,不然不會對我這個老人家如此上心,所謂愛屋及烏就是如此。他家裡雖然人多,可是都不是親人那樣實實在在的關愛,你要多體貼他,關心他。」
葉紫目光看向阮臨熙取車的背影,鼻頭微酸,沉默著點了點頭。
車子行駛在回去的公路上。
「臨熙,謝謝你。」
「不必謝我,從奶奶身上,我得到了很多以前從未得到的。所以應該是我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謝謝你有一個這樣好的奶奶。」阮臨熙深邃的眼眸在一瞬間朦朧起來,彷彿被迷霧籠罩。
英挺的眉,幽邃的眼,笑容溫和的沒有一絲侵略性,如同薄暮之光,讓人旋轉迷失。
葉紫有些心慌地別開視線。
差一點就要淪陷,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嘗過愛情的苦,所以絕對不要試第二次。
不論這個男人現在對她有多好,可錯過就是錯過,永遠沒法彌補。如果硬要忽視過去就追逐眼前的快樂,那麼她會罪惡地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