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不平你這糟老頭子,我就不叫顧安安。」軒兒分毫不讓地將劍身壓向他,兩腳也沒空閒著,一心二用地轉攻起他的下盤。
「果真是顧薇的孩子,可是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裡。」閻羅王邊說邊使上了全力將長刀逼近她的頸間,他以軒兒料想不到的速度抬腿化解掉她的攻勢,並且準確地踢中她的腳跟,讓她重心不穩地趺落在地。
軒兒在刀鋒劃過她的頸間時驚險地偏閃而過,猶不及立身而起,閻羅王高舉著長刀的身影便己立在她的面前。然而就在閻羅王欲做最後一擊時,腳下的土地卻劇烈地震動了起來,使得他站不穩腳步地趺坐在地。
「這是……」軒兒抬首望著四周晃動的山石。
閻羅王並不理會週遭的改變,趁著未央分心的空隙,拔刀一起,飛躍至她的面前在她來不及舉劍自御時,颼颼的刀風直朝著她的面容而來。
一道黑色的身影定立在軒兒的面前,一隻大手沉穩地握住閻羅王奮盡全力的那一刀,轉手輕送,便讓收不住勢的閻羅王腳步顛躓地晃退了好幾步。
「你……」軒兒回過神來,難以相信這個隨手就為她擋下一刀的人,會是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中年男人。
地藏王彎身拉起她,在確定她沒有受傷後,不語地將她推至一旁。
「你終於出現了,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出來見她了。」閻羅王心火狂燒地緊握住手中的長刀,「既然這麼久都沒有出來,怎麼現在出來了?」
地藏王緩慢地迎上他的眼瞳,「了結你我之間的恩怨。」
「你永遠都是個輸家,」閻羅王當下放棄了凌軒兒這個目標,轉而攻向世世都與他爭奪的地藏王。
地藏王不以為然地挑著眉,兩手背在身後,步履如風地閃過襲來的每一刀,同時冷眼淡看著己是滿頭花髮的閻羅王氣喘吁吁地追索著他的腳步。這個閻羅王,還以為他是五百年多年前的那個勝不了他的地藏王嗎?
無論怎麼使力用勁,刀尖都碰不到地藏王分毫,閻羅王怒紅了一雙眼,在加快了步伐時邊問向地藏王,「五百年前我殺顧薇的時候,你痛苦嗎?」
神情平淡如水的地藏王,一雙劍眉在聽了他的話後逐漸地靠攏,步伐也不自覺地放慢了速度。
「當你女兒叫著我義父的時候,你心痛嗎?」閻羅王一看他放慢了腳步,更是故意揚著得意的笑容在他面前說著,打算趁他心神不定時給他一個迎頭痛擊。
但他沒料到的是,地藏王會在轉眼間打出一掌,猝不及防的綿厚掌勁直襲向他的心窩,震得他心脈大亂、氣血逆行,不得不趕緊退開,然而地藏王卻不肯放過他,身影在片刻間己轉移至他的身後,一手扣住他肩上的脈門,一手按在他的背脊上,力道之大,指尖幾乎要陷進他的身體裡。
地藏王在他悶聲痛呼時冷冷地在他的耳邊問:「為什麼要拆散我和小薇?」
閻羅王在創痛之中,清清楚楚地聽見肩頭上傳來的骨頭碎裂聲,在被廢了一臂之後,他緊咬著牙不顧一切地掙開了來,但地藏王的動作比他更快,似鬼魅般地將面孔欺近他的面前,赤手緊緊捉住他的胸坎,五指緊扣著他胸前的肌理,似是要將他的心就這樣活生生地掏出來似的。
地藏王以另外一隻空閒的手,輕易握住急覓生路的閻羅王砍向他身側的長刀,在將長刀捏成粉碎時,面色森寒地將他拉至胸前。
「為什麼得不到她你就要殺了她?」
軒兒呆呆靠在石頭上,眼瞳幾乎忘了該怎麼移動。
這個人……是她爹?
那個掌起掌落間,就將連她都有點招架不住的閻羅王給攻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人,真的就是她爹嗎?
她靜靜地看著他的每一舉手投足,緩緩地,一種心痛的感覺躍上她的心扉,他這種對待閻羅王的方式,在她的眼中看來,無法讓她感到半分欣喜,相反的,她的眼眶中卻漫出熱淚,因為她清楚的看到了那男子眼底的傷心。
「你……」感覺自己的心就快被他給只手捏碎的閻羅王,豆大的汗珠顆顆覆上面容,簡直難以抵擋這種揪心的疼痛。
地藏王面無表情的淡述,「這就是我失去她時的感覺。」
閻羅王緊攀住他的肩頭,忍下心房傳來的一波又一波的痛楚,但地藏王又更在手上施加力道,指尖一點一點地描進他的胸坎,將他的衣襟濡染上一層血紅。
地藏王在他的呼叫聲中更加用力地探進他的心房,「這就是我眼睜睜看著她死去時的感覺。」
受不住疼的閻羅王拚盡全力一掌拍向他的額際,卻被地藏王動作迅速地反手格擋住,並且將他的掌脆扭握至他的身後,一把握緊他的心房將他拉得更近。
「你體會到了嗎?」他低聲地靠在閻羅王的耳邊輕喃,「你知道這些年來,我有多痛、多恨嗎?」
「是你搶走了她!」閻羅王在漫無邊際的痛楚中大嚷,「那是你應得的!」
黑亮的長劍瞬間直抵閻羅王的心房,他愣然地垂首,怔怔地看著那柄深陷入他胸口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