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永君這個人可比納蘭廷玉難對付得多,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在那個時候兵發北漢,導致東楚反被攻陷……」軒轅桀煜至今都想不透,旋即勾唇一笑:「不過,北漢攻佔東楚,也是幫孤解決一項難題,跟東楚孤得硬碰硬,但是跟北漢就不用,孤可以不耗費一兵一卒,北漢即亡,納蘭廷玉不戰而敗。」
「憑什麼?」顧流芳有些不屑,他以為自己真那麼厲害麼?要知道,在幾年之前納蘭廷玉才是四國之中治國最英明的君王。
要不是因為東陵霽雲,毀掉他的一生……
等等!
東陵霽雲?
「不錯,流芳如此聰明才智,相信你應該已經想到,孤把你抓來南越的真正目的。」軒轅桀煜勾唇詭譎一笑,光芒畢露。
顧流芳臉色頓時大變。
納蘭廷玉她相處一年,她清楚地知道,他有多麼的不懂得以大局為重。
且不說北漢現在的兵力不足以與南越對抗,就算足以抗衡,他也會因為自己受到生命威脅,放棄一切,寧拿錦繡江山換一條人命。
當初舉國傳聞北漢皇殘暴不堪,一夜娶一女,一日殺一人,這是多麼的愚蠢?
他其實很仁慈。
仁慈過頭……甚至是婦人之仁。
顧流芳口吻黯然:「能令他捨棄江山換美人的,是東陵霽雲,東陵霽雲已死一年餘,世間已經沒有人能威脅到他。」
軒轅桀煜輕輕一笑,戲謔道:「你不要想蒙騙過孤——孤知道,在北漢御前近身侍女流芳姑娘,可是大紅人,納蘭廷玉在乎著呢。」
「那你又想怎麼樣?」抬眸,顧流芳冷笑道。
軒轅桀煜起身,負手而立:「一方面,孤想讓你乖乖待在南越,這是次要。主要,孤希望你能夠懂得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納蘭廷玉此人優柔寡斷,兒女情長,堂堂大丈夫卻為女人幾乎兩次敗在孤手裡,他不配做一國之君,更不配獲得姑娘的青睞。」
「什麼意思,就是說你配?」顧流芳依舊冷笑,她見過自負的,歐陽永君就是一個,卻也沒見過口氣狂成他這個模樣。
「孤自幼攻讀經史,長成亦有權謀,自信精通兵法,通策略,知古今,能夠將南越發展到今日的局面,四國之最——」
軒轅桀煜理所應當地問道:「難道這還不夠強?」
顧流芳冷笑,「據我所知,納蘭廷玉也並非紈褲廢物,至少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兵書策略,他沒有一樣會輸給你。」
「好,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軒轅桀煜頓一頓,道:「但是,孤心之所繫乃整個天下,而非兒女私情,納蘭廷玉何如?」
「他有情,有義,至情,至聖,這才是真正的明君。」顧流芳堅持自己的看法。
聞言,軒轅桀煜嗤地一笑,繼而狂笑一陣,傲然道:「一個男人做到這麼多情,為情愛私慾所羈絆困擾,他就不可能一統天下。」
「孤問你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孤拿他心愛的女人威脅他,你認為,他是會勃然大怒地與孤大戰,還是會委曲求全地以江山換美人?」
天高雲闊,翠柳曳如蔭。
桃夭李艷,灼紅映春碧。
滿斟綠醑留君住,莫匆匆歸去,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風雨,花吐蕊,凝瓊枝,花露重,草煙低,一闋長亭暮。
不覺已是初春,積雪融退。
顧流芳在南越的日子過得,真可謂是度日如年。雖說丞相府已經修建完畢,她不必再周旋於南越後宮之中,但她的心,卻是越安靜越覺得可怕,難道,她就要這麼坐以待斃,等待著南越與北漢開戰,自己卻作為人質拖納蘭廷玉的後腿?
或許幾個月前她還能不屑一顧,認為北漢未必就會遜色南越。
但她現在總算清楚南越有多強,光說兵馬,就足足有北漢的二倍之多,將士們個個都精神飽滿,駿馬一匹匹毛色亮如綢緞。
她上過幾次朝,南越武官居多,幾乎個個都是熟稔兵法及策略的能人,隨便挑兩點,都預示著北漢與南越一戰,北漢必敗。
軒轅桀煜說過,最多再儲備半年就要開戰!
現在時間流逝,她迫不及待想立馬回北漢準備應對措施……但是,卻是身陷敵方。
也不知道納蘭廷玉現在在幹什麼,他根本不知道南越要對北漢有所行動,要是他就繼續傻愣愣地四處尋找自己——後果不堪設想!
「主人,皇上傳令你即刻入宮。」
顧流芳皺一皺眉,放下茶盞:「告訴他我沒空,懶得去。」
老管家聞言有些尷尬,勸道:「那是皇上,他下的命令你哪有不遵從的道理?還是快去吧,惹得皇上大怒就不好……」
顧流芳無奈,只好動身去看看他想耍什麼花招。
皇宮之中。
空地上,並排站著一群金槍鎧甲的將士,個個格外英武,昂藏七尺,身軀凜凜,站直著強壯的身板,目視前方,毫不分神。
軒轅桀煜如鷹隼般的眸光掃視一番之後,滿意地點點頭,嘴角勾起弧度:「流芳,覺得這群將士如何?他們叫玄甲兵。」
「一般般。」顧流芳的口吻淡淡然。
「一般般?」軒轅桀煜嗤笑,「他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孤吩咐奚笙一手帶出來的,就這麼三千人,足以抵擋三萬人的能力。」
顧流芳嗤鼻一笑:「不好意思——我不信。」
「孤命他們演示給你看。」軒轅桀煜勾了勾好看的唇角,一聲令下。
那群原本似靈魂出竅的將士陡然回神,眼神瞬間的銳利,大喝一聲,同時向前大跨一步,長槍向前刺去,動作完全統一。
這是訓練一年之久的默契感,要是有一人動作緩慢,則他們都會被自己人手中長槍所傷,但是沒有,甚至動作,力度,勁道,姿勢,技巧……幾乎是無可挑剔的完美,是人槍合一的契合,這群金槍武士比之武林高手,也未必有絲毫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