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經一處,只聽聞一陣咳嗽傳來。
顧流芳抬眸望去,只見房間內一個老婦人正被宮女拍著後背,不斷咳嗽。
「南越的太后嗎?」顧流芳見她穿金戴銀,雍容華貴,不由得猜疑道。
「是段嬤嬤,一個老嬤嬤而已。」柳奚笙一眼認出這個古怪的人物,道:「她脾氣古怪得很,但是皇上對她很是照顧。」
「那必是他奶娘之類的人了。」顧流芳也沒太在意,只是瞥眼之際,段嬤嬤正好抬起頭來,四目相觸,兩人忽地一愣怔。
段嬤嬤搖了搖頭,顧流芳卻已經走遠,此人的容貌倒是不稀奇,只是那雙眼睛,太過出眾,她是至今都記憶猶新。
但是不可能的啊,她已經被自己從山上推下去,就算不粉身碎骨,也必死無疑,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不可能是那個人……
「那個段嬤嬤臉色陰厲,不是個什麼好東西。」顧流芳的第六感告訴她,而事實上,事情的真相卻也並非儘是如此。
「皇上也是不大喜歡她。」柳奚笙贊同道。
「你不是說皇上對他很是照顧嗎?」顧流芳有些好奇地道。
「不知道,皇上對她照顧好像是因為一個什麼承諾……」柳奚笙也說不清楚,道:「反正皇上討厭她,但是卻必須照顧她。」
四處走走,走完之後柳奚笙就又把顧流芳送回房間。他是不在宮裡住的,但是卻有令牌可以出入禁宮,可以說很是隱秘的身份。
顧流芳本想把他的令牌偷過來,逃出宮去,但想到在南越人生地不熟,如果逃出去後沒辦法逃離皇城,豈不是自找死路?
一夜無話。
翌日醒來,準確來說是被吵醒,只聽聞一陣熙熙攘攘的吵鬧聲。
「什麼事?」顧流芳如同在北漢一般,朝外邊問去,但是考慮到這裡沒有趙如雪,也只能自己披上衣服,走出內室。
只見一個穿著高貴的女子坐在正廳中,旁邊兩個宮女隨侍,看來是個有身份的人,莫非也是個小郡主之類的千金貴族?
「我只當你不敢出來呢!」女子冷哼一聲,滿是嘲諷之色。
「我認識你嗎?」顧流芳有些好笑,互不相識,她怎麼就斷定自己不敢,「看來是位貴妃,怎麼不帶小皇子出來溜溜。」
「我哪來的小皇子?而且,什麼叫做帶小皇子出來溜溜。」花貴嬪的臉色有些難看,她以為遛狗呢,有事沒事帶出來溜的?
顧流芳摸出她三分底細,也就肆無忌憚:「既然沒有皇子,也就是說是個不受寵的主子,來我這兒是想訴苦,還是怎的?」
「什麼意思,沒有皇子就代表不受寵麼,我告訴你,皇上可喜歡我了。」花貴嬪冷哼一聲,有些不甘心地反擊道。
「喜歡你就喜歡你,關我什麼事?」顧流芳有些好笑地道。
「你不用羨慕我的,這也是個人造化的事情,我入宮比你早幾年,你就叫我姐姐吧!」花貴嬪很是大言不慚地道。
「我姐姐?」顧流芳冷笑一聲,道:「我倒是有過一個姐姐呢,可惜她死了,因為她是我姐姐而死的,你還要當嗎?」
花貴嬪登時臉色一變:「你,你……」
「別怕,我暫時對你沒什麼惡意,不必嚇得結巴。」顧流芳風輕雲淡地道。
「你好大的膽子!」花貴嬪終於把話說出來,憤怒地道,「我是皇上最寵愛的嬪妃,你一個新進宮的,也敢這麼對我說話?」
「你早進宮幾年,一個貴嬪,原本成績還算是不錯,但是九嬪才正二品,你與我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可比得?」
這些等級之分原是連嬤嬤教給她的,雖然當時沒大注意聽,但是驚人的記憶力,還算幫顧流芳把大致的給背誦下來。
試問,一個皇帝的妾又怎能比丞相大?
「你是丞相?」花貴嬪很是驚愕地道。
顧流芳冷睨她一眼,冷笑道:「難不成你是?」
「哼,你這牛吹得太大了吧,丞相,你要是丞相,那我就是——」花貴嬪連忙摀住嘴巴。
「那你就是皇上是嗎?」顧流芳冷笑一聲,道:「我個人沒什麼時間跟你廢話,如果你沒事的話,回自己宮裡去吧。」
「你好大的膽子,敢這麼對我說話,你以為你是誰?」花貴嬪趾高氣昂,聽見她的話後頓時生出惱怒,她最是恨別人看不起她。
「我是顧流芳!」
顧流芳猛地拽過她的衣服,臉色有些慍怒。
北漢的後宮沒有半個嬪妃,所以她日子過得一直很清閒,現在她才意識到三千佳麗是多麼的麻煩,簡直是吃飽了撐的。
本來以為像北冥太后那種老太婆才會處處針對人,誰知原來女人最喜歡為難女人,她昨日才剛進宮,今天就有人上門挑釁?
好啊,讓她們看看挑釁的代價——
顧流芳連扇她幾個耳光,外邊傳來稟報聲:「皇上駕到!」
「嗚嗚……」方才被打時還是惱怒之色,一聽軒轅桀煜來到,花貴嬪頓時哭起來,梨花帶雨,好不可憐:「皇上,這個賤人她欺負妾身!」
軒轅桀煜一聽有些無奈,皺皺眉,道:「你跑來這幹什麼?」
實際上,這個花貴嬪根本就很不受寵,當初封她為嬪,也只是因為要穩固政治上的權勢。
軒轅桀煜是何等人物?他有的只會是宏圖偉略,女人這種東西他從來不會喜歡上,所以後宮那麼多嬪妃,也都只是固權工具。
花貴嬪是較為淒慘的一個,因為相貌比較普通,所以軒轅桀煜連逢場作戲的念頭都沒有,直接娶進宮後讓她獨守空閨三年……
每次宮裡一進來新人,花貴嬪,或者說整個後宮的嬪妃們,都會前去耀武揚威,因為日子過得實在無聊,她們只能借此解悶。
軒轅桀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去理,但是挑釁到顧流芳這裡就不好。
「你女人真夠煩的。」顧流芳淡淡一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