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東楚會因此被嚇住,但是她確實忽略一點,就是旁邊的都城!
攻破向陽這種情況不會發生,更有可能的,是他們信以為真,以為旁邊幾個都城的兵力都集中在向陽禦敵,到時候他們就會攻向封照,恆陽,以目前前線的兵力完全不足以抵抗二十萬大軍洶洶襲去,所以,五日之後定有一處會被東軍突破。
現在北漢派出三十萬大軍攻去,是因為敵方只有二十萬,而且是散軍,但是到時候東軍如果攻佔一座城池,佔地為王。
那樣相對就比較難以剿殺,他們會躲在城裡禦敵,一時北漢難以攻佔,然後等待東楚想辦法派來援軍,這樣就真的是大事不妙。
「這個容我與皇上商量……」
顧流芳應付一句,道:「你們先傳令下去,調集封照,恆陽,兩地的兵力前往向陽一起抗敵,明日一早我會給出答覆。」
眾位大臣將信將疑,納蘭廷玉點點頭,「按她說的辦。」
「報,皇上!」
「向陽傳來新戰報,東楚大軍調轉路線,攻向封照!」
眾人一聽,臉色大變,納蘭廷玉也是蹙起眉頭,道:「怎麼辦,封照要是被攻陷,這一戰可能就要打得很吃力了。」
「去,再探戰況!」顧流芳吩咐一聲,臨危不懼。
林赫有些憤色地道:「顧流芳,這次你得給大家一個交代!之前如果不是你誤導我們那樣做,我們完全可以以正常的方式禦敵,擋住水路,根本沒必要讓東楚大軍過了荀江,你的做法太過自大,你以為次次都是可以出奇制勝的嗎?」
「好了,不要再吵,眼下之際是要設法禦敵。」納蘭廷玉為她解圍,畢竟允許她這麼做的,是自己,不過他相信她的能力。
「眼下沒有任何辦法能禦敵,除非是天神相助,否則封照必破……」顧流芳悠悠然的口吻,坐在一旁,她不會出沒有結果的力氣。
「你什麼意思?」林赫一臉慍怒。
「等,我預計今夜子時未過,天神即來相助。」顧流芳口氣閒逸。
「天神?」於毓皺眉,林和大笑道:「皇上,臣等實在愚昧,是否我們就要聽她的,一群大臣與皇上您在這裡等天神?」
「流芳,你什麼意思?」納蘭廷玉也有些不可置信,畢竟神不存在,何況她又有什麼辦法證明今夜子時,會有神來相助?
顧流芳抿一口茶水,吐出來:「涼的!」
「我這就去換。」趙如雪端茶而走。
「你們可以繼續想辦法,兩者並不阻礙,如果我的天神沒有來,那麼就要仰仗各位將軍大臣的高招了。」顧流芳勾了勾唇。
入夜。
夜幕低垂,宸和殿燈火通明。
顧流芳與納蘭廷玉對弈,黑白二子,楚漢之爭,爭勢迅猛。
納蘭廷玉顯然處在上風,顧流芳處下風,白子把黑子困在一處,但卻無從入手。
納蘭廷玉的黑子雖然被困住,卻完全有能力突破,只要在東南北各下一子,則白子被徹底包圍,當即可以反敗為勝。
「流芳,為什麼處處都留情,你不像是會拍朕馬屁的人吧?」納蘭廷玉調侃一句,一子落定,包圍之勢明顯,還差二子。
顧流芳一笑而不語,繼續按自己的套路走。隨意放定一子,納蘭廷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好奇道:「你連堵也不堵?」
「困獸之鬥,毫無意思。」顧流芳知道擋不過的,索性淡然處之。
「那朕落子?」
「落。」
一個太監突然急匆匆來報,道:「皇上,前線戰事有變!」
「怎麼回事,封照難道已經被攻破?」
納蘭廷玉蹙起眉,「不是說,封照的兵力若是緊閉城門,至少還能再抵擋到明天的嗎?」
另一個太監來報:「報,皇上,東楚大軍已死傷剩十萬!」
「報,東楚大軍已遠離向陽十里!」
「報,東楚大軍被逼到荀江,無路可退!」
「報,東楚大軍至今徹底全軍覆沒,一個不落,血染荀江河!」
納蘭廷玉重重一震,林赫及於毓、慕容復、劉芒一干大臣也衝進來,訝異道:「皇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聽說東軍大敗?」
「你快說,究竟怎麼一回事。」納蘭廷玉指著稟報的太監道。
「是……皇上,是西涼!」
那太監喘不過氣,道:「白晝時東軍向封照不斷進攻,但我方緊閉城門,他們攻佔不得又打得疲憊,夜晚可能是想養精蓄銳,等待明日再戰,誰知——正在此時,西涼派大軍氣勢洶洶趁勢圍攻而來,把二十萬東軍殺個措手不及,片甲不留!」
「西涼派兵相助?」納蘭廷玉驚愕地道。
「雪兒,把棋盤收掉。」顧流芳淡淡地吩咐一聲,趙如雪收掉圍棋。
「喂,朕……」納蘭廷玉喊慢一分,棋局已經被趙如雪毀掉,他有些不甘心:「朕都已經快贏了,為什麼就把棋收掉?」
「你快贏了?」顧流芳扯唇一笑,「在場誰能證明?也許之前確實是你即將要贏,但是雪兒一手翻掉棋盤,你還是沒贏。」
趙如雪有些惶恐地看著她,納蘭廷玉則是蹙眉凝思。
「哈哈——」
於毓大學士大笑一聲:「東楚即將破我封照,大勝將即,怎奈何西涼橫插一手,老夫服了!流芳,不愧是皇上紅顏知己。」
「原來你指的天神相助,是西涼發兵?」納蘭廷玉朝她笑了笑,頓時明白她的一切是何意思,心中欽佩,更添許多。
「這只是一場賭,我本來沒有報以太多希望的。」顧流芳說出實話,不過如今她還是賭贏了,東陵莫黓沒有讓她失望。
「林將軍,該服人家了吧?」於毓揶揄道。
「只是運氣而已,而且西涼發兵幫助北漢是理所應當,跟她無關!」林赫哼了一聲,「她每次都是在賭運氣的,論及兵法作戰,她哪點比得上我?」
顧流芳淺淡一笑:「沒關係,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