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你說我做錯了嗎?」東陵莫黓撫摸著白貓,表情古怪。
有哀傷,有不忍,有釋然,卻也有一絲絲愉悅……終於做到,他答應過她的事情,很快就能夠實現,終傾覆西涼江山。
實際上,西涼幫北漢也確實是理所應當!
但那其實也納蘭廷玉認為的,他以為東陵莫黓念在北漢西涼姻親之好,所以發兵相助。
實際上,兩國之間的關係一直很模糊,從來都是北漢這邊確定姻親關係,西涼那邊,並沒有辦法確定東陵霽雲就是西涼公主。
因為東陵莫黓自己,包括他的父皇,皇兄,也從來沒有見過東陵霽雲真正面目,直至她死,這場所謂姻親仍是模糊不定。
今日發兵,純為一個顧流芳。
東楚大敗,顧流芳此刻更加有把握:「皇上,我建議先取消進攻西涼的計劃,畢竟他們方才出兵相助,我們現在反攻回去,是忘恩負義!而且東楚二十萬大軍雖敗,但歐陽永君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要趁機反守為攻,與西涼共同滅東楚。」
「諸位愛卿認為呢?」納蘭廷玉已經習慣認同她的提議,此時要做的,就是保證君臣的想法是一致,做法才能一致。
「我贊成!」
林赫道,「雖然我不大喜歡她一個女子參與軍事,但是乘勝出擊確是兵家法則,西涼大軍現在還在北漢,與他們共同滅東楚會省力不少。」
在場的也多是文臣,本來就不大懂兵法之道,但見林赫大將軍都出言贊同,也沒覺有什麼不妥,自是紛紛點頭贊成。
北漢七年,九月初。
北漢正式兵發東楚,三十萬大軍聯通西涼二十餘萬眾,過五關,斬六將,直達東楚。
歐陽永君熟悉用兵之道,加之天資聰慧,初時尚能臨危不懼,緊緊壓制著北軍突破不得最後一道皇城防線——獻都。
東楚皇宮,歐陽永君佈陣點兵。
北漢皇宮,顧流芳卻克敵制勝。
十二月中,獻都被破,北漢僅餘的四十萬大軍臨東楚皇城!
困斗數日,東楚日漸兵力不敵,糧草不濟,東楚皇歐陽永君仍舊不肯招降,緊守皇城,一邊也派人向南越求發兵相助。
南越君王一向自負,根本不把北漢放眼裡,更是不覺北漢攻佔東楚後能有多強,接到信後按兵不動,見東楚破而見死不救。
一月一,北軍一鼓作氣,強攻進東楚皇宮,烽火台上插入北漢旗幟,大舉得勝!
北漢空前強盛。
雲悠悠,雪茫茫,素裹銀裝。
遼闊蒼穹,千林白似霜,金武高城,皓雪凝庭芳。
如今顧流芳已是紅透北漢皇宮,納蘭廷玉賞賜無度,文武諸臣,更無不敬她如敬皇后,後宮亦早當她如後宮之主。
一身紅衣披著繡花鑲邊案白袍,立於雪地之間,思緒飄然。
東楚已破半月餘。
歐陽永君仍無音訊可循?
她非心狠手辣,如果歐陽永君不想捲土重來,放走他也罷,反正東楚已不復存在,現在是三國鼎立的局面,西涼,南越,北漢!
納蘭廷玉也是覺得沒必要追殺一個亡國之君,便沒當回事。其實他早就收到情報,歐陽永君已經退隱山林,不問世事。
「二姐,天冷,回去吧!」趙如雪在旁邊撐著傘擋雪。
「沒事,我只是……」顧流芳皺了皺眉,歎息道:「算了,不想多說,太后娘娘跟容太妃還是保持那個局面嗎?」
趙如雪點點頭道:「是,容太妃害了風寒,北冥太后現在天天去貓哭耗子。」
顧流芳勾唇一笑:「當時太后被我刺一刀,重傷在床,容太妃也是天天去找她麻煩,如今倒是報應,我們坐山觀虎鬥吧。」
「是。」趙如雪乖巧地點頭,「倒是芷若長公主有些難做人,一邊是她的母親,一邊是疼愛她的太后娘娘,那驕橫性子遇見這事就沒轍了。」
顧流芳走回宸和殿,撞見納蘭廷玉。
他蹙眉,攏了攏她身上的披風,「流芳,那麼冷的天,你不待在房裡老是亂走幹什麼?」
「我閒不住,今天的雪下得不大,隨便走走而已。」顧流芳莞爾一笑,見他急匆匆的,不由得道:「你早朝完剛回來?」
「不是,快點幫朕換件衣服,朕還有事要與群臣商議。」
只見他的衣袍下面都已濕透,邊緣處,還沾著斑駁雪屑兒,顧流芳問道,「你怎麼弄的?」
回宸和殿挑選出龍袍,為他穿上,她是御前近身侍女,這些事情無可厚非,雖然開始不太適應,日漸久之也便淡然。
他輕歎,「走得急,沒曾想雪天路滑。」
「出什麼事了嗎?」
顧流芳知道他不會無端失態,必然是有急事,要不然早上去早朝時還淡然自若,怎麼可能回來之時就變得急匆匆。
納蘭廷玉蹙眉道,「京城最近接連出現怪案,幾位大臣被無端殺害,方才傳來消息,於毓大學士也遭到毒手,暴斃家中。」
「於毓大學士也遭殺害?」顧流芳隱隱感到不妙,擔憂地道:「你下令派御林軍先守住禁宮,不要讓兇手進宮危及到你,我去於府看看。」
「這麼危險,你去於府幹什麼。」納蘭廷玉有些不放心,「朕正要召集群臣御書房商議此事,如果你想管,陪朕去御書房吧。」
如果可以這樣的話,大冷的天,顧流芳又怎麼會想去於府?
作案現場必須盡快探察出結果,死因,背景,動機,兇手的作案方式,這些都只能在現場才能勘察得出,她怎能不去!
北漢剛剛滅掉東楚,空前強盛,卻仍有人膽敢肆意殺害北漢重臣,動機絕對不簡單,若不趕快徹查出來,兇手留在京城將是禍害。
納蘭廷玉一國之君無法出禁宮,兇手如此囂張,留在宮裡跟群臣商討也好。畢竟他們能夠更好地推測出兇手是誰。
而她,還是先去看看於毓是怎麼死的吧……